秦姝的知情識趣,讓沈老將軍非常滿意。
一個女流之輩,若真得壓在他們這些大男人頭上指手劃腳,著實會讓人笑掉大牙。
雖然他也知道,皇上這麼做的目的。
在心裡卻不怎麼看好。
畢竟他在北關二十幾年,對臨北道的情況比較熟悉。
那就是一塊經年鍛造而成的鐵板。
想插手的人,大多都折在了這上麵。
他才不關心秦姝如何應對臨北道的事,隻要糧草到位,隨便秦姝怎麼折騰。
而且他是武將。
皇上最忌諱的,就是邊關武將與地方官府來往過密。
隻要北關監軍一紙密折遞上去,他就得吃不了兜著走。
當然了,他也不會坐視秦姝遇到生命危機而袖手旁觀。
若秦姝出事,朝中再派一位節度使過來,也不一定會比秦姝做得更好。
酒至半酣,賓主儘歡。
秦姝借著酒意正濃,趁機向沈老將軍提出了邊關閒暇時,想請將士們幫忙休整開墾土地的建議。
沈老將軍一口答應。
這種事,以前也不是沒有先例。
荒地開墾,免除三年賦稅。
這三年所得,儘歸開荒者。
也就是秦姝。
而秦姝又是臨北道節度使,主管糧草籌備。所以最終,這些糧草還是會回到軍營之中。
軍營有了糧草。
秦姝則用這些糧草,從朝廷手中換回銀子。
宴飲結束天已黑儘。
沈老將軍命副將帶人護送秦姝回隨州官驛。
第二日一大早,秦姝便將馬來喚了過去。
馬來看似恭謹地垂著頭,眼睛卻不時打量著秦姝。
秦姝端著茶,直喝了半盞茶,才輕聲說道“馬來,我要這八府六十餘鎮所有官員的底細資料。”
馬來嘿嘿一笑,道“這大小姐就是在為難小人了。小人就是一個偷兒……”
“馬來。”
秦姝突然斂了笑,一雙黑幽幽的眸子冷冷看著他,“彆跟我打馬虎眼,更彆說什麼當初將東西丟在我身上,是因為見我跟阿瑥氣度不凡。”
“你是什麼人,你我心知肚明。再裝下去,就過了。”
馬來嘿嘿一笑。
秦姝將茶盞放下,道“三日內,我要臨北道所有官員的底細。不然,你就滾回京城去。”
馬來額頭瞬間見了汗,臉上再不見了那種輕浮的笑,訥訥說道“不是小人不肯聽大人吩咐,實在三日時間太短。”
“那就兩日。”秦姝冷冷看著他,“想必皇上派你來臨北道,已經不是一日兩日。這點事情你都做不到,你就沒有留在我身邊的資格。”
她輕輕扯了扯唇角,“我會給皇上去信,請皇上另派人過來助我。”
馬來深深低著頭,眼睛飛快地轉來轉去。
個呼吸之後,才輕聲應是。
領了差事,馬來不甘心地問道“大人,屬下實在不覺得,屬下有哪裡做得不夠,讓大人一眼就瞧出了屬下的真實身份?”
秦姝冷笑一聲,“太巧了。”
太巧?
馬來不解。
“那枚小印如此重要,蔡筠必定看守極嚴、隨身攜帶。想偷,機會不易。”
“你能將偷印時機選在我來臨北道一個月之內,必是早已知道我行程安排。”
“我剛到臨北道界內,你就帶著那枚小印撞了上來。”
“臨北道每日往來客商這麼多,你誰都不找,偏偏找上我。”
“皇上敕封我為安北節度使,乃是朝中之事,普通百姓並不知曉。”
“你一個偷兒,又如何知道,新任的安北節度使,是個女子?”
“如此低級的錯誤你都能犯,看來,朝廷的密使,水平也不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