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鹽州與嵇州交界的地段,名喚鵓鴣嶺。
嶺下隔著官道,是拓塔河。
兩府府兵交接完畢,嵇州府兵調頭回程。
此正當午時,又經長途跋涉,馬匹有些脫力。
就連秦姝自己,坐了許久的馬車,也是渾身酸澀難當。
她便讓車隊停下,稍作休整,又派人將馬牽到河邊飲水。
自己也下了馬車,在馬車周圍略微舒展一下四肢。
誰料,未等馬兒靠近河邊,河裡已經欻欻欻躥出數十黑衣人,像雨後跳出水麵的黑魚,帶著淋淋漓漓的河水,向岸邊撲來。
秦姝手一揚,“砰砰砰”幾槍。
飛在半空的黑衣人頓時落餃子一樣,未等起飛,便以更快的速度直線墜回。
咣咣咣在水麵砸起幾朵水花。
剩下的黑衣人受到驚嚇,也掉回水裡,仍然執著如同旱鴨子一般,撲騰著往岸上跑。
阜瑥懶懶靠在馬車門邊,手一抬一落,東平手中經過改良的勁弩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嘯叫,“噗噗噗”洞穿黑衣人的身體。
河麵上頓時泛起大朵大朵的血光,並迅速彙集成片,眨眼間就染紅了大半條河。
橫屍河中的黑衣人被河水裹挾著,漂哉悠哉流向遠方。
刺殺行動還未開始,一個照麵,人就沒了?
一時間,現場安靜的有些過分。
東西兩向的嵇州、鹽州兩府府兵傻在當場、噤若寒蟬。
路北小樹林內的黑衣人提著刀麵麵相覷就這,他們還要再執行刺殺計劃嗎?
阜瑥看著河麵冷笑幾聲,轉頭看向小樹林。
小樹林內的黑衣人目露驚恐,同時後退幾步。
阜瑥喚道“東平。”
東平手中勁弩尚未舉起,小樹林內的黑衣人已經低聲迅速說道:“情況不對,我們還要向主子稟報刺殺情況,不能全軍覆沒於此,撤!”
說罷調頭就跑,眨眼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秦姝收好槍,朝馬車走過來,問道“人呢?”
阜瑥失笑,“跑了。”
秦姝遺憾地歎了口氣。
兩府府兵隔得遠,看不清秦姝手裡的東西。
秦姝手槍安裝了消音器,再加上東平的勁弩與秦姝的子彈幾乎同時發射,雙方便下意識以為,是秦姝指揮了這場反殺。
但站在秦姝身邊不遠處的莫老五和朱誌等人,卻是看得目瞪口呆他們家主,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厲害的一件暗器?!
簡直無敵啊!
好想看看。
好想試試。
秦姝環視一圈,周圍果然除了府兵和他們車隊,再沒彆人。
拓塔河的河水已經重新恢複清澈,河麵上平靜如以往。
剛才的殺戮和鮮血早已不見半點跡象。
鹽州來接人的府兵統領和彆駕從事史一溜小跑,跑到秦姝麵前揖首行禮,“下官(卑職)參見秦節鎮。”
府兵統領哐的一聲單膝跪地,大聲說道“卑職未能提前識破刺客動機,令大人受驚,卑職失職,請大人責罰!”
秦姝輕輕彈了彈衣袖,輕笑一聲道“幾隻不成器的螻蟻而已,還不足以驚到本節鎮。走吧,回鹽州府。”
府兵統領沉聲應是。
站起身後,卻與彆駕從事史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