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時漠一夜沒睡。他的思緒全亂,他甚至抽煙喝咖啡喝威士忌花了一個晚上,就坐在床頭,看著一整個晚上都格外明亮的月亮。
他時而是真的在放空發呆,時而會突然想起有點什麼能聯係起來這些破碎片的東西,有理有據得開始研磨思考。
從黑夜結束,他也隻想了個大概。
就算是天明得透透的了,他還保持著一整晚的動作,靠在床頭上從來沒有合上眼睛。
他算是失眠了。
原因大概是一半陸相挽。
另一半因為拉罕。
“漠哥。”
白一敲門進來,手上拿了一份資料放在薄時漠的辦公桌上。站在桌邊等他坐下。
薄時漠沒伸手打開。他低著腦袋,右胳膊肘撐在桌麵上,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不斷揉按自己的太陽穴,又伸左手往廚房一指,要白一去給他倒一杯溫開水。
他現在真受不了桌上的新咖啡味,主要目的是要他立刻端走,倒水還是其次。
“招了嗎?”
薄時漠呼嚕呼嚕得吞下大半杯溫水,嘴裡遺留不去的苦味還是沒能淡了一點。就算他特意早起已經洗浴過,但周身的酒味和煙草味還是很重。
他昨晚大抵過頭了。
心緒不知道飄到哪去,正經的話題在他心緒溜了一圈之後,在白一的提醒之下才終於得以回籠,他開口問了,白一這才決定好從哪裡開始彙報。
“招了,說自己催眠的第一個人就是白夫人。”
白一私下一直這麼稱呼她,但除了第一次這麼稱呼之後被薄時漠駁斥之外,他再沒在薄時漠麵前提起過。
他們之間提起她從來都隻稱呼她的大名。所以薄時漠不知道他指的“白夫人”是誰。
這個名頭。
薄時漠並不愛聽。
“哪一位白夫人?”
他果然不知道。
也果然問了。
但因為不知道是誰,所以此刻的語氣還算是慵懶平和的沒起伏,一點不凶和嚇人。
“白頌清。”
果然這個名字讓薄時漠喝水的動作一頓。他低頭抬眼看著板板正正站在桌子前邊的白一。
沒有說什麼又低頭下去。
臉上的神色平靜得很荒唐。
這能不能說明他心裡已經比二十年前釋懷了一點。
白一等薄時漠反應,可薄時漠沒反應。他很驚訝欣喜自己竟然能躲過一劫,聰明得快速彙報下去,立馬去扯開話題。
“內容和淩司如一樣,都是被催眠忘記了某個男人。淩亢和她確實有情在先,後來也是他改變主意想催眠她想起,結果催是催眠了,但好像失敗了。”
薄時漠不說話。
他偏頭抬眼,眼睛盯著白一,左手撐著沉甸甸的腦袋,右手玩轉裝水的玻璃杯,半杯水就在杯子裡搖搖晃晃,但因為他完美的力道,絲毫沒有撒出來一點。
可這一般人根本就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