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外頭正在下雷陣雨。
淩司如自從心口割過一刀之後,就一直臥病在床,傷口縫合之後被荼投喂了各種各樣的養身補品,養傷期間也算是無人打擾,安安靜靜過了一個多禮拜。
最近雨期連綿,外頭的光線虛暗,淩司如又睡了一個整覺自然醒,一睜眼就聽見“轟隆”一聲。
荼二十一敲門之後就開門進來。
“老大,老爺子帶著您姑姑來了。”
前幾天就聽見淩夏潯說他們早晚是要來尋自己去淩亢的葬禮撐場子的,想必就是今天了。
淩司如用兩隻胳膊撐在床板上意欲坐起來,可難耐還是有些吃力,荼二十一趕緊上前扶著她又給她墊高了枕頭好讓她省力靠著。
這通報是一回事,見與不見都不是她們這些屬下可以做主的,但勸說又是另一回事,這淩亢做白眼狼她們都是有目共睹的,哪有生前幾番置自己女兒於萬劫不複的死地,不顧念父女之情的苦苦相逼,死後又要自己女兒來收拾爛攤子的道理。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的。
她們還不至於貼臉子到這個地步。
荼二十一開口想勸乾脆就讓那些白眼狼打哪來滾哪去。
她心裡罵的凶,開口卻極溫柔和小心。
“您這傷口還沒好。”
淩司如掀開被子就要下床,荼二十一趕忙扶著。
“沒事,讓他們進來。”
她偏頭瞧一眼扶著她但不說話的荼二十一,她看出來了荼二十一的不甘願,但還是略微向門外偏頭示意她快去辦。
荼二十一不敢忤逆。
儘管心裡有氣,但她還是乖乖走出去。
淩邱和淩軼被帶著在外廳的客座上久坐了兩個小時之後,淩邱便著急的在外廳來回踱步,問荼能不能去樓上催催。淩軼也在屢屢起身朝裡廳張望。、
要不是荼就站在他們的旁邊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說不定剛邁進這外廳的時候,她們都已經衝到樓上去。
再過半小時。
淩司如才慢悠悠的從樓上下來。
她走路沒聲音。
人坐在台階之上的主座的時候。
她的聲音突然在他們的背後響起。
“淩老爺子,淩總,請坐。”
兩人聽見聲音轉身才看見淩司如已然在麵前坐得穩當。
淩邱歎一口坐下,好似放下心來,事情已然穩當似的。
淩軼看一眼淩邱的眼色和他揮手的示意,開始主動和淩司如攀熱乎。
“好歹還是一家子,怎麼好稱呼上這麼疏離?”
淩司如瞧淩軼賠笑的臉厭煩得很,好不容易清靜了幾日的好心情,見到這類雜粹也去了個乾淨。
淩司如可不是什麼傻白甜,她心裡可心知肚明的很,淩軼在商業上的野心早就是熊熊烈火,燒的火星大起就怕有個誰看不見似的。假惺惺邀請她回去怎會是真心的,估計也已經開始著手估摸著事態平息之後,怎麼人不知鬼不覺的一步步糟蹋她的名聲,再從她手裡名正言順的奪權,踢她下位呢。
淩司如笑話她。
看著她的眼神寒凍,嘴角一咧笑得極其敷衍和嘲諷。
“我已經和淩亢斷絕父女關係,自然也就和淩總以及和淩老爺子沒關係。”
淩軼尷尬,她張嘴正要往後圓呢。
坐在她背後的淩邱往地上用力杵兩下自己的拐杖,發出“噔噔”的聲音,自己終於舍得開腔了。
“人既然已經死了,這場鬨劇我們就讓它,也翻篇過去。這淩氏總裁的位置也還給你坐。”
“隻要你出席明晚的吊唁,我可以當場宣布你就是淩氏新董事長。”
這趾高氣揚的說話態度,旁人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董事長的位子,是淩司如趴在地上給他磕頭了幾天幾夜才討求來的施舍呢,淩司如瞧這老頭子自以為是的態度就不舒爽,現在是誰腆著臉求著誰,這老爺子怎麼還看不清楚局勢呢。
她瞧一旁站著的淩軼,裝的倒挺好,淩司如學心理學的倒也愣是看不出來她此刻臉上的表情有什麼毛病。即便如此,也不妨礙她看不舒爽,和刻意挖苦。
“淩老爺子爺說這話,有沒有問過你女兒的意見?”
淩邱想也不想就放棄了淩軼。
“你姑姑也快六十,沒精力再管理幾年了。這集團總得交到你這個年輕人手裡才穩當。”
“你的才能,這遊城人都有目共睹。你來接手比你姑姑的威望大的多,集團早日回春才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