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相挽轉身走進裡廳。
她和荼四十五要了一份早餐。
外麵的雨聲伴著雷鳴嘩啦啦,轟隆隆,動靜愈來愈大,雨絲狠狠打在單麵玻璃上再慢慢滑下,玻璃麵模糊不清,陸相挽再看不清外邊。她從望到發呆,直至荼四十五端了一碗餛飩上來。
“四十五,給我多加點辣椒,我想吃點辣味的。”
“好的,陸小姐。”
荼四十五又給陸相挽切了兩個辣椒。
雖然薄氏破產的消息幾天前就已經傳出來,但琛芫上市的消息正式公布出來是在上市站穩之後的又幾天後。
薄盛來看到新聞上的剪彩禮和現場報道之後才知道琛芫是薄時漠的公司。他立馬上網查了琛芫的市值,知道它成立在十年前,又知道它注冊資金是八千億人民幣。
他發了瘋似的摔碎眼前的所有,他站在一地破碎和淩亂裡胸口劇烈地起伏,他胡亂地嘶吼,像是野獸一樣狂叫。
直到他終於歇斯底裡,沒有力氣,他後退幾步踉踉蹌蹌仰摔坐一片玻璃渣裡。他握成拳頭捶地,玻璃渣混著他的血卡刺在他的手上。紅色的血,透明的玻璃渣,偏黑的膚色,視覺上造成衝擊。
他不甘心。
他又是什麼都沒得到。
他摔倒之後,毫無痛覺,他立馬哈哈大笑,仰天伸開雙手哈哈大笑。
琛芫是薄時漠的,和薄氏無關,和他更沒有關係,他再沒資格像薄氏一樣有資格橫插一腳。
她媽要的名分。
他理所應當要得到的繼承權。
全在這一刻成了拍岸的浪。
無影無蹤。
嗬。
憑什麼。
他不好過。
“那就誰都彆好過。”
他咬牙切齒地說。
他撐著地板站起來之後,從褲袋裡拿出來手機搜索南城媒體的地址和電話。
“是南城娛報記者嗎?”
“我要舉報陸相挽未婚先孕,還有她早就已經離婚了。我有大量證據可以證明。今晚證據就能出現在你公司樓下。”
“能不能把握住賺錢的機會,就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
他沒等對麵的答複。他掛了電話之後,讓荼立刻把東西送到郵政局按照紙上的地址寄出去。
他的血還沒擦,混著掉出來的玻璃渣落在手機屏幕上,四處都是攤平的血跡。
他看著那血,眼裡黑色的瞳眸並沒有紅色的痕跡,那一雙濃重的黑瘀已經吞沒了所有。他的瞳眸裡是越來越深邃的深淵。
他看著自己手上的血,嘴角流出詭異又安逸的笑。他欣賞片刻之後,吹口哨叫來荼。
“立馬去查一下,陸相挽現在在哪?”
“是。”
他抬眼看見窗外的雨。雨幕朦朧,除了模糊的大片綠色,什麼也看不見。他慢慢走到窗邊伸手到窗外,雨水快速洗刷衝走他手上的血跡。
他看著自己的手背。
紅色的血沒了。
皮肉分開的傷口卻還在。
他嗬笑。
然後收回手大力關了窗。
陸相挽這幾天胃口總是不好。她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自己是心情鬱結所致,所以想要出去逛逛透透氣。
她下樓想找位荼表達一下自己的需求,荼四十五正好就在門外執勤。
她走過去。
“四十五,我想下山去轉轉。可以嗎?”
淩夏潯前幾天離開之前已經交代過不用限製的活動,保障好她的安全就可以。
“好的,我派人跟著您。”
“能不能遠遠的跟著?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好的。”
陸相挽中途把車叫停在一座公園外,她獨自一人走在前頭,荼跟著同走在公園裡。
這座公園除了她們幾個沒有人影,陸相挽坐在河邊的石凳上,湍流的河水很好地安撫她的不安,她靜靜坐著發呆。
半小時之後,嘩啦啦的奔跑腳步聲在陸相挽耳後響起。
待她從發呆裡醒過來,疑惑地轉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