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相挽在等淩夏潯的答案,但淩夏潯不置可否。她算是看明白了,淩夏潯沒打算告訴她,他到底想要做什麼,陸相挽也沒要他非給個答案不可。她沒這個資格。
之後的一路上兩人都安靜無言,除了跑車油門的轟鳴聲之外就隻剩下風聲來排解寂靜的空氣。車駛過波光粼粼的河水,在月亮的影子底下停車,陸相挽獨自回了涼水居,淩夏潯開車再拐彎回了對麵的蘇林彆墅。
他開了淩司如以前的屋子的門。
這裡定期都有人打掃,屋子裡的陳設什麼都沒動,櫃子裡還擺放著幾件她的衣服,除了床上沒有床單,這裡什麼都沒變。
淩夏潯坐在淩司如常坐著的茶幾前。他還是時不時就那麼想她。
“我會殺死他,好不好。”
他自言自語好久,發出來的聲音像是在輕輕地哄。直到慢慢紅了眼眶之後,他還是那麼懦弱地無聲大哭了一場。他的臉被眼淚洗禮,留下沒乾的淚痕,直到他又躺在茶幾前的沙發上睡著了。夢裡邊,他依舊殺死薄時漠無數遍。
等宴會結束之後,賀寂州立馬就坐私人飛機回了深城,他落地的消息還沒有外送,李由頔還不知道他回來了。
這是個格外寧靜的清晨,露珠還黏在樹葉上哭鼻子,使勁扒拉著樹葉的衣服像個不想離家的孩子抽抽搭搭地撒嬌。昨晚夜裡深城下了一場大雨,無數雨珠化作赴死的珍珠死死砸在地上,發出劈啪作響引人注目的聲音,最後卻又懦弱地窩在泥土裡消散不敢見麵。
這就是一場聲勢浩大的告彆和逃跑。
隻是天空不知道。
雲朵不知道。
大地也不知道。
賀寂州飛機落地,徑直跨過了院子濕漉的小路就去找許懿的身影。現在早上六點多,他猜許懿應該還在臥室裡,可是在床上他沒見到她的身影,床特彆冰涼。他四處叫她的名字也都沒有回應。他手足無措立馬被氣紅了眼睛,踢翻了許懿放滿了化妝品和護膚品的化妝桌,他開始手腳發抖,因為他以為許懿又逃跑了。
他大跨步出門揪住保鏢的衣領大聲質問。他的瞳孔急劇地放縮。
“太太在哪?!”
如果她跑了,他一定會殺死這裡的所有人。可是她怎麼敢?!
保鏢不明所以,他回答得顫顫巍巍的。
“在前院子。”
賀寂州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答案,許懿原來沒有跑嗎?他的臉僵住一時太過於激動反而調整不過來。他下意識急著跑。
他此刻耳朵裡嗡嗡響。心臟砰砰直跳。他往前院子裡跑過去。進了院子站在門口,他的眼睛已經迫不及待開始找許懿的身影,而許懿就正站在花園的正中央。
驚喜來得好突然。
就像是她跑了又回來了。
他興高采烈跑過去,抓住許懿的肩膀拉著她轉過來,用力抱住她。動作一氣嗬成。他不說話,但許懿能聽見他誇張的喘氣聲和砰砰砰的心跳。
她既不安撫他,也不問怎麼了,就那麼雙手垂放在身體兩側像個木頭娃娃配合被他抱著。她麵無表情,就算是此刻賀寂州暴斃了,她也會不痛不癢。
她的目光在看著一邊樹上吊著的那一隻籠子,籠子裡是新買的嘰嘰喳喳的鳥。
賀寂州總算是放開她,他順著她的目光轉身也去看那兩隻鳥。他要走過去,許懿下意識拽住他的袖子。
“我托莊一給我買了兩隻鸚鵡鳥。”
她給他解釋。
她怕這鳥被賀寂州掐死,這是他的作風。但她下意識就是想護著。
“怎麼突然想起來買鳥?”
因為這裡太安靜了。她時不時幻聽總能聽見媽媽在和她說話。但許懿不會把真實原因告訴他。她就是不想和他那麼親近。賀寂州不配。
“就是突然想買了。”
通用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