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央央沒立馬說話，她忍不住想起了兩年多之前，顧京野生日那天的一件事。
那天，她和顧京野去了海邊。
沙灘太過綿軟，她不小心扭了下腳。
其實扭得很輕，幾乎感覺不到疼，但他還是擔心壞了，一遍遍問她疼不疼。
她那時候太喜歡他，總想對他撒嬌，在他麵前也格外矯情，說他背著她就不疼了。
他真的背著她走了很長很長的路。
夕陽西下，海灘美得如詩如畫，她又開始抱著他的脖子撒嬌。
說他得永遠喜歡她，得背她一輩子。
他笑得如沐春風，說，好。
她當時心裡甜得仿佛灌滿了蜜糖，卻還是故意打趣了他一句。
等他老得白發蒼蒼，背不動她了該怎麼辦啊？
他說，哪怕兩個人老得都坐在了輪椅上，他依舊會握著她的手，永遠陪在她身邊，把她寵成小姑娘。
可終究，是他先辜負了她。
所以，海誓山盟都成空，她不要他了。
“央央，你還是愛我的對不對？”
顧京野見周央央眸中蒙上了一層水霧，他心中的期待止不住又增添了幾分。
“我真的知道錯了，每每想到這一年多，我對你的報複與傷害，我就恨不能殺了我自己。求你再給我最後一次機會，回到我身邊好不好？”
“不好。”
周央央回神，極度薄冷地對著他一字一頓說道，“我也不再愛你。”
“顧京野，我沒有被虐傾向，不可能被人不信任、被人傷害，還依舊愛那人愛得死心塌地！”
顧京野捏緊手中的星星紙，“你明明說過的，一生一世不辜負，此生唯愛我顧京野，你……”
周央央直接上前，一把奪過了他手中的玻璃瓶。
想到她曾經滿懷甜蜜寫下這些話的模樣，她指尖止不住輕輕顫了下，眼圈也染上了淡淡的紅。
終究，她還是卯足了力氣，狠狠地將這個玻璃瓶砸碎在了地上。
“不！”
顧京野意識到了些什麼，慌忙就想上前阻攔。
隻是，他晚了一步，玻璃瓶已經在地上四分五裂。
就好像他與周央央的感情，不管他怎麼拚命彌補，都不可能再回到最初的模樣。
“什麼一生一世不辜負，什麼此生唯愛你顧京野！顧京野，是你先背棄了我們的承諾，我為什麼要遵守？”
“我說過，我周央央不可能吃回頭草，更不可能回頭撿垃圾！”
“滾出去！”
“我錯了……”
顧京野精壯的身軀猛然踉蹌了下，直接頹敗地單膝跪倒在了地上。
“這是你送給我的生日禮物，你不能摔碎……”
他著了魔一般，一邊呢喃著一邊小心翼翼地撿起落在地上的紙星星。
他動作太急、帶著患得患失的無措，鋒銳的玻璃碎片紮破了他的手，可對這一切他恍若未覺，隻是繼續撿他視若珍寶的紙星星。
周央央注意到了顧京野被玻璃碎片紮得鮮血淋漓的手。
如果是在她最愛顧京野的時候，他手被紮成這樣，她肯定得心疼得掉金豆子，但此時，她隻覺得他有病。
遲來的深情比草還輕賤。
把一個人殺了，再去他墳前懺悔，有什麼意義？
這一年多，她已經數不清因為顧京野，受過多少傷，品嘗過多少疼痛與絕望。
有好幾次，若不是她妥協，周映雪真得毀在那些老變態的手中。
若顧京野派去的人，再撞得更狠一點，這個世間，再無周遇唐。
傷害她至親之人，她永遠都不可能原諒！
“把他扔出去！”
顧擎好幾位手下也來到客廳，收到他命令後，他們絲毫不敢耽擱，連忙強行拖著失魂落魄的顧京野往外走。
顧京野也沒再反抗。
他就那麼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緊緊地抱著他撿起來的紙星星，雙眸紅得仿佛要流出血淚。
夏未曦雖然挺神經大條的，但她也不傻，她看出顧擎挺嫌棄她和景肆這兩顆大電燈泡的，她也希望周央央能好好休息，顧京野被保鏢強行拖出去後，她和景肆也告辭離開。
很快，偌大的客廳，就隻剩下了顧擎、周央央兩人。
哪怕已經看不到招人嫌的顧京野，顧擎麵色依舊黑沉得仿佛要凝出墨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