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
柳隱身體微微一顫,隻得緩緩坐回了椅子上;
見他還在抽泣,汪軼鳴瞪圓了雙眼,指著柳隱厲聲訓道“哭,哭什麼哭?掉什麼金豆子?給老子憋回去!”
見汪軼鳴如此嚴厲的神情,王信也有些不忍;靠近汪軼鳴說道“鳴弟,你這是作甚?乾嘛對這小兄弟如此?”
“我看著他那娘本唧唧的樣子就來氣!”
“嗬嗬…這小兄弟年紀小,有情可原嘛!”
“小?小什麼小?我手下力士中比他還小的也不少。哪個會像他如此這般作態?”
“哈哈…鳴弟,你是不是都如此訓練自己的手下?人家是讀書人,又不是行伍的。”王信繼續勸說道。
“他要是我手下的兵,老子早抽他了!抽完再把他一腳踢出去!個沒骨頭的混蛋玩意兒!”頓了頓,汪軼鳴一臉嚴肅的看向王信道“不過剛信哥的一句話,兄弟我不敢苟同!”
“哦?哪句話?嗬嗬…鳴弟,你這是連為兄也不打算放過啊?嗬嗬…”王信有些意外的看向汪軼鳴,笑著說道。
“信哥,這事不是兒戲,是很嚴肅的事情。或許我講出的話你不認同,也不愛聽。但是,借這個機會我不得不一吐為快!”
“哦?好,鳴弟請講,為兄洗耳恭聽。”王信也正了正身子說道。
“這柳隱自小父母雙亡,是由姨母和姐姐帶大的,照顧起居,供他讀書;長於婦人之手,他如此作態,小弟不是不能理解;可無論武人也好,讀書人也罷;皆為男兒,年紀雖輕,可也不小了;他是讀書人,可讀書人也是講風骨的,斯文有禮不是哭哭啼啼,娘本唧唧;這麼沒骨頭,兄弟幫他一次,兩次,還能幫他一生嗎?自己的事,彆人怎麼幫都是外力,他自己站不起來,終歸是沒用的。如他這般怎麼能擔負的起什麼責任和重擔?若是他日考取了功名,這等心性的人,如何能讓聖上委以重任?如何能肩負起君父的期望,這般姿態,他憑什麼肩負起為國效力,重振大明的重擔?有再多的學識和文采又有什麼用?無事時賣弄才華,搬弄是非;有事時啥也乾不了,啥也不敢乾。”
看著王信臉色不斷變化的神情,汪軼鳴也不知王信聽懂了自己的意思沒有。
見其思索片刻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鳴弟,你,說的有道理。為兄記下了。”
二人相視一眼,好似都懂了對方的意思。
再次轉頭看向那眼睛有些泛紅的柳隱道;
“能好好說話了嗎?”
見柳隱點了點頭,低聲應了聲,“能。”
“大聲點,沒聽見。”
“能!”柳隱提高音調又應了一聲道。
“有氣無力的,說吧,到底何事要找本千戶幫忙。”
於是,柳隱和陳子龍便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講起了他們的遭遇;
原來這柳隱和她姐姐一起隨好友陳子龍入京會友;哪知他那孿生姐姐被一京中顯貴相中,就欲讓其就範,做他的第二十八房小妾;她姐姐誓死不從,那顯貴也不親自出麵,讓手下豢養在街麵的黑道人物不停騷擾和恐嚇,使得他們不得安寧,眾人提心吊膽;如今就連京城也出不去了,到處東躲西藏。
“混賬!天子腳下,如此沒有王法!什麼時候地痞無賴也可在京城裡為非作歹,隻手遮天了?”王信聽得也是氣憤不已,怒拍桌案道;
“信哥,這些人都是有官麵背景的,一般都是替位高權重之人處理那些見不得光的臟事的。”汪軼鳴向王信解說完後,又轉頭看向陳子龍和柳隱,問道“那所謂街麵上四處騷擾你的潑皮混混是誰?”
“聽聞是四九城江湖上出了名的黑白雙煞。”陳子龍說道。
“哦?又是林用和滕俊那倆家夥。”汪軼鳴點頭笑笑說道。
“千戶大人知道此二人?”
“嗬嗬…知道,弄他們小意思,隨時拿捏。你們出不了京也就說的通了。”
“什麼?兩個江湖混混還有此等能力?”王信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汪軼鳴;
“俊哥,這二人其實就是倆仗勢欺人的小蝦米;他們明麵上的靠山是五城兵馬司的一姓楚的千戶。”
“五城兵馬司的一千戶?膽大妄為啊!”王信咬牙切齒的不禁攥緊了拳頭;
“對了,柳隱,你姐姐現在何處?”
“家姐在…”
“在一好友家躲藏,不便在外現身。”
陳子龍見柳隱猶豫,便張口替他講了出來;
“嗯,原來是這樣。咳咳…冒昧的問一句,柳隱,你家姐叫什麼?”
“家姐與我是孿生,名叫柳如是。”
“什麼?柳如是?是你姐姐?還孿生?”
“正…正是…”
所有人又再次以驚奇的眼神看向用驚奇眼神盯著柳隱的汪軼鳴;
“鳴…鳴弟?你認識他姐姐?”王信率先問道;
“不認識,但,聽說過其大名。”汪軼鳴搖頭說道。
“哦?”
“柳如是,不但樣貌絕美,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更是造詣不凡;被譽為秦淮八豔之首!”
“千戶大人過獎了…”柳隱怯生生的回了一句;
“哦,竟有如此的奇女子,可惜,流落風塵,哎!”王信聽此也是連連歎息,“哈!鳴弟,你怎麼知道的如此清楚的?”
見王信再次露出那不懷好意的笑容,汪軼鳴頓時拉長了臉,沒好氣的說道“聽說!聽說!我都說了是聽說!再說我這好多年沒去過江南了,怎麼可能認識柳如是?”
“嘿嘿…為兄也是好奇問問,鳴弟你急個什麼勁兒?”
“咳咳…我急了嗎?沒有啊?知道有錯嗎?有錯嗎?”汪軼鳴梗著脖子不停問著周圍的幾人道;
“沒錯沒錯,哈哈哈…”
“咳咳…這是重點嗎?”汪軼鳴再次岔開話題;轉頭看向柳隱道“我也不知道柳如是居然還有個孿生弟弟。”
“行吧,其他的不多問了;你們可知那楚千戶的背後之人,也就是要強占柳如是的權貴是何人?”
“這當然知道,是成國公朱純臣。”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