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被陳毓攥住手就從地上拽了起來,板著臉衝小姑娘道
“你想不想找爹娘?”
看陳毓神情不善,女孩本來癟著嘴想哭,卻驀然聽見這句話,眼睛一下睜得溜圓,頓時生出無限的希望來,小腦袋更是雞啄米似的點個不停,剛要張口說話,卻被陳毓一下打斷
“我答應帶你去找爹娘。隻是你記得,待會兒要拚命的跟著我,要是你跟不上,我可不會管你的死活。”
能救下順手救了便是,可不過一個素昧平生的小女孩罷了,分量比起爹爹和姐姐來根本不值一提,陳毓可一點兒也不準備學那些仁義之士,犧牲自己成全彆人,以致累的自己最愛的人傷心欲絕。
說完不待女孩反應,轉身大踏步就往外走去。
小女孩愣了下,直到陳毓腳跨過門檻了才意識到什麼,忙急叫道“等等我——”
卻是跑的太急了,一下絆倒在地。小嘴一癟就要哭,抬眼就瞧見陳毓彆說拉自己了,竟是回頭瞧一眼的興趣都沒有,這才朦朦朧朧意識到方才那小哥哥說的竟是真的,自己再不攆過去,可真就會被一個人丟在這裡。
登時嚇得哭都不敢了,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就追了過去。
陳毓也不理她,徑直拐入一個少有人走的偏僻小路——
一則怕在官道上和刀疤漢子的同夥迎麵碰上——自然,陳毓心裡已然判了這些人渣死刑的,卻也明白就自己這小身板,也就方才出其不意才能殺了刀疤漢子,真是對方有了準備,那真是一點兒勝算也沒有。
至於這小路,雖是有些崎嶇難行,卻一來安全,二來比那官道可要近的多!
兩人一路趔趔趄趄的跑著,雖是身小力單,可一個時辰下來,也跑了好幾裡地,前麵是個岔道口,往左邊拐正好和官道相交。
陳毓忽然站住腳,卻是一陣咿咿呀呀的板車聲正從前麵不遠處傳來。
小丫頭不知發生了什麼,看陳毓停下,一屁股就癱坐在地上——
跑了這麼久,早累的快要昏過去了,卻害怕被陳毓丟下,不得不拚命跟在後麵,好不容易覷了個空,自然就賴在地上不想動了。卻依舊提心吊膽,眼睛巴巴的瞧著陳毓,唯恐被丟下來。
陳毓蹙了下眉,挨著小姑娘趴在地上,死死盯著官道的方向——
兩人前麵正好是一叢灌木,雖然已經沒幾枚葉子了,遮住兩個幼小的身形還是可以的。
看陳毓神情嚴肅,小丫頭也順著陳毓的眼神往那邊瞧去,一看之下,臉色頓時慘白——
那駕車的精瘦漢子可不就是和廟裡那個壞蛋一夥的?
過度驚嚇之下,差點兒就叫出聲來,唇上忽然一涼,卻是被陳毓死死捂住,一直到車上的人看不見影子了,才鬆開。
如果說之前還不敢確認板車上幾人的身份,小丫頭的反應卻讓陳毓意識到,那些人必然是刀疤漢子的同夥。
經此一嚇,陳毓也不敢再歇,爬起來繼續沒命似的朝官道跑去——
從這裡上官道,再走半個時辰,兩人應該能逃到翼城縣城了。
小丫頭本來早已沒了力氣的,這會兒也不要命的跟著陳毓狂奔——
當初帶走了自己的人,可不就是那個陰森森的瘦子?
隻是畢竟人小力單,明明不過半個時辰的路程,兩人卻跌跌撞撞的跑了差不多兩個時辰。等好不容易進了城,陳毓還能勉強站著,小丫頭卻是死活躺在地上,任陳毓喝罵威脅,竟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起來了。
陳毓急的沒有辦法,畢竟,那夥人一看就不是善茬,回去發現丟了人,兄弟還死了,怕是不會善罷甘休,真是追過來,說不好會把兩人打死也不一定——
前世也見過這些人販子的手法,即便有孩子跑出來向外人求助,他們也是不怕的,一例說是自己的孩子淘氣,不懂事才胡說八道。
相較於語無倫次的小孩子,路人自然更願意相信大人說的話。眼看著前麵不遠處就是縣衙了,就是爬,可也得爬過去。
當下一咬牙,俯身拽住小丫頭的腳就費力的往前拖,入手處卻是一片濡濕——
陳毓低頭,卻是這麼不要命的跑過來,小丫頭的腳早已被磨得鮮血淋漓,又低頭瞧自己的,可不是一個模樣?那鑽心的痛使得陳毓也恨不得躺在地上大哭一場。
卻明白眼下可不是休息的好時候,眼看著離縣衙已經不遠了,可無論如何不能功虧一簣。正想再加把力,身後卻忽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陳毓似有所感,猝然回頭,正好瞧見衝在最前麵的尖嘴猴腮的瘦子,他身後還跟著幾個人,可不正是刀疤一夥的?
瘦子也正好瞧見了陳毓兩人,眼睛頓時一亮,遠遠的指著陳毓喝罵道
“小兔崽子,讓你在家看家,怎麼就敢帶著妹妹跑到這裡來了,還不快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