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無雙!
趙氏做夢也沒有想到,陳正德會做出這般反應——
這個男人分明一輩子也沒敢在自己麵前說過個“不”字啊,這一次怎麼就敢和自己對著乾?
他方才說什麼,要休了自己?難道竟然忘了,自己娘家可是足足有七個兄弟還有一二十個侄子!
太過匪夷所思之下,直到脖子被一隻抖得不成樣子的手給死死扼住,趙氏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忙拚了命的掙紮,無奈女人力氣本就比不上男人,更何況陳正德又在盛怒之下?
趙氏臉色頓時變成了鐵青色,便是本來高高在上的尖刻憤怒的眼神也變成了哀求。奈何陳正德根本不為之所動。
眼看趙氏眼睛都鼓突出來了,旁邊的陳清文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撲過來拚命去掰陳正德的手,抽泣著道
“爹,爹,你,你快鬆手,快鬆手啊——”
情緒起伏過大之下,更是再也站不住,身子軟軟的向後倒去。
陳正德吃了一嚇,忙鬆手,接住小兒子軟倒的身體,紅著眼睛道
“清文,清文你怎麼了?”
“清,清文——”趙氏劇烈的咳嗽著,神情又驚又懼又恨——
方才那一刻,趙氏能清楚的意識到,陳正德,竟然真的想要殺了自己!若非兒子苦求,說不好這會兒自己連命都沒有了!
好在陳清文方才不過是太過驚懼所致,終於慢慢緩了過來,背靠著趙氏的床榻,對著木呆呆的立在那裡的陳正德流淚道
“爹,都是,娘的不對,可再如何,她也是,兒子的娘啊——”
趙氏正好完全清醒過來,聽清楚陳清文的話,好險沒氣得再次厥過去——就憑陳毓那個黃口小兒隨隨便便兩句話,丈夫信了也就罷了,現在竟然一心護著的兒子也疑了自己!
而且,記得不錯的話,陳毓方才話裡還提到侄子趙昌——
那小子的意思分明是他見過昌兒,現如今他倒是回來了,昌兒卻是不見蹤影。那豈不是說,昌兒怕是也已經著了道?
還有秀枝——
那可都是和自己最親最近的娘家人!不定被繼子磋磨成什麼樣了,丈夫和兒子倒好,不說給自己撐腰,反而還這般為難自己!
“老太太,老太太——”外麵忽然響起王狗兒的聲音。
竟然是自己方才派了去報官的王狗兒?趙氏頓時來了精神,嗷的一聲就哭叫起來
“官爺啊,救命啊,要殺人了呀——”
嗓音實在太過淒厲,驚得外麵的官差也顧不得了,上前一腳踹開門,房間裡的情形頓時一目了然——除了躺著的一個老婦人,也就一個老漢和一個病弱的年輕人罷了。
內心頓時狐疑無比——實在是看這兩人的樣子,都不像是窮凶極惡的人啊!
陳清文臉色越發蒼白——方才陳毓說的那番話,雖然感情上不願接受,可理智上,陳清文卻是信了八成的——
這麼多年了,外家如何貪婪,陳清文也是有所領教的。當初在老家時,幾位舅父或者表兄,每每到家裡打秋風——不說彆的,便是大哥托人給自己捎來的玩具,自己總是還沒玩夠呢就被舅父拿走,說是給表兄弟玩。
這樣的事簡直不勝枚舉,甚而家裡省吃儉用好不容易攢下的銀錢也總會被眾位舅父以這樣那樣的借口給借走,隻是名義上說是“借”,卻從來都是有去無回。
自己也曾提醒過,偏是娘親卻是絲毫不以為意,還巴巴的把他們當最親的人,教自己一定要多同外家親近,防著些大哥。可自己又不是小孩,怎麼會分不清誰才是真正對自己好的?
甚而搬到縣城來這些日子,明明老家那裡的田地出息幾乎全給舅家沾了,竟依舊不知足,還想著到大哥這裡來打秋風——
還就敢以大哥的親舅舅般自居!這般厚臉皮,便是陳清文想來,也覺得汗顏。
又因為嫂子掌家,沾不著便宜之下,不獨娘親屢屢在自己耳邊抱怨,便是舅家的人,又何嘗不是經常教唆自己和大哥鬨?
甚而自己親眼見過,吃了閉門羹、灰溜溜離開的表哥趙昌,咬牙切齒的樣子!
所以方才陳毓說是趙昌找人把他賣了時,陳清文一下就信了——表哥當日可不是屢屢恨恨的說,總有一日要給大哥好看?!
可恨自己當日聽著,還以為那趙昌也就說些狠話罷了,卻不料他還真就敢對毓兒下手!
還有娘親,更是個糊塗的,這麼多年了,竟然還是沒有認清外家的貪婪不說,反倒始終對照顧了一家子的大哥看不上眼,一時又是心酸又是無奈,更兼對著冥頑不靈的娘親灰心不已,顫顫的對著趙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