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無雙!
“非得住?”程璦明顯沒有想到,陳毓竟然敢跟自己嗆聲,上上下下打量陳毓半天,簡直笑的腰都直不起來了,“哎呦嗬,你以為自己是誰啊?還非得住!真以為自己有多大臉呢!剛才是商公子大度,才不跟你這種人計較,小爺可不像商公子那般好心,會可憐你這種下三濫!今兒個既是發了話,你就是跪地下把頭磕爛,也休想踏進我們鹿鳴館一步!”
說話間,刻意在“我們”兩字上加重了語氣。更是望向人群外的商銘,示好的模樣再明白不過——
依著慣例,白鹿書院的先生可以在每年招新時,向書院推薦一名自己認可的學生,而相較於其他人,這名被特意推薦的學生無疑錄取的機會大大增加。
這些年,自己雖是在詩書上頗下了一番功夫,可真想考取白鹿書院,怕是依舊有些難度。家裡也是因此花了好大一筆銀兩,才搭上商運這條線!
方才又親眼見到商銘在書院中如何受師長青睞,傻子才不趕緊抓住這個機會向商家示好。
我們鹿鳴館?陳毓果然愣了一下,又聯想到方才依稀聽見的“表少爺”的稱呼,瞬時明白了些什麼,這少年,該不是三哥的表弟?
既和裘家有親,倒不好讓他太過難堪。
當下不願再和他爭吵,隻從懷裡摸出一樣東西朝著那主事者遞了過去
“我之前預定的有住處——”
“預定好的又如何?裘成,把他的銀子退給他,什麼玩意兒,還在小爺麵前充起大尾巴狼了,我說不許住,就是不許住!”程璦卻以為陳毓是怕了自己,抬手就去搶陳毓手裡的牌子,卻不妨對方手腕一抬,程璦伸出的手頓時一麻,甚而連自己個也被帶的一踉蹌,險些摔倒,頓時大怒,“好小子,你手裡拿的什麼?竟敢暗算我!”
那名叫裘成的主事者也明顯沒有想到兩人竟是差點兒打起來,忙上前一步攔在兩人中間
“表少爺可有碰著哪裡?”
卻是頭疼不已——
要說裘成心裡,對程璦這個表少爺還是頗有些看不上的。
程璦乃是裘家大姑奶奶裘真娘所出。
裘家姑奶奶眾多,可也隻有裘真娘才是和三公子的爹裘玉亭一母同胞。
本來大姑奶奶理應是一應姑奶奶中最風光的,隻是不巧,在前幾年的二公子和三公子繼承人之爭中,大姑奶奶站錯了隊,一心支持二公子上位,因而自從三公子接掌裘家後,大姑奶奶的位置便靠後了。
可儘管三公子不喜,大姑奶奶卻終究是老爺唯一的嫡親妹妹,兄妹兩個感情卻是好的緊。
也因此,隨著大姑奶奶一次次到兄長麵前哭訴,裘玉亭很是發了幾回脾氣,嚴令三公子對大姑奶奶多多容讓,不可惹姑母生氣。
三公子雖是心裡不樂意,可好歹頭上頂著個“孝”字,也不好讓長輩太過難堪,便也就對程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他們不是做的太出格,也就聽之任之了。
吳景榮這孩子自己倒也認識,委實是個憨厚的,自己印象倒是不錯,有心想要維護一下,倒不料他身邊的這位小兄弟卻是個腦子糊塗的。
就說那商家父子,又如何是可以惹得的?更不要說還牽扯上一個沈洛!這父子倆從中作梗的話,憑著少年如何有才,怕是不但入不了書院,便是鹿泠郡官學為了顧著書院的臉麵也會拒之門外的。
這會兒又和表少爺發生衝突……
雖說三公子最是厭煩程家人插手裘家生意,這回卻少不得要成全表少爺了。畢竟鹿鳴館做的是這些學子的生意,商銘也算是鹿鳴館的招牌,不好為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年得罪他才是。
這般想著隨手接過陳毓手中的牌子,抬手就要往櫃台裡扔
“對不起這位客官,怕是沒辦法讓您——”
拒絕的話卻是一下頓住,裘成不敢置信的瞧著手裡的牌子,一點一點的收了回來,一雙眼睛更是瞪得溜圓——
手裡的牌子哪裡是鹿鳴館特色的房屋名牌,分明是昭示著裘家主子身份的頂級翡翠玉牌!
作為一個日益完善的商業王國,裘家上下之間層次分明,按照不同級彆,請能工巧匠雕刻了標示各自身份的不同令牌,持有不同令牌的人,有著各自不同的地位,也有著各自的權限。
裘成這樣鹿鳴館的主事者,手裡也就是個銅牌兒罷了。
像手裡這種頂級玉牌兒,裘家滿打滿算也就三枚罷了。據裘成所知,便是老爺裘玉亭,手裡都沒有。
少年這般大的年齡,又手持有頂級玉牌,再聯係前些時日三公子四公子一次次來信吩咐,裘成這會兒如何能不明白陳毓的身份——
定然就是三公子四公子當做親兄弟一般看待的陳家公子到了。
不說陳公子的爹乃是堂堂知府,便是陳家的織錦坊,都是日進鬥金,聽說正是靠著和陳家聯盟,三公子才最終擊敗二公子,坐穩了裘家繼承人的位子。
這位小爺麵前,表少爺又算的了什麼。
索性自己方才,還沒有來得及難為人家!不然,怕是不能再踏上鹿鳴館地界的,就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