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地上人穿過左肋下有個數尺長深可見骨的傷口,甚而傷口附近的肉已是多有腐爛,甚而還有蛆蟲爬出來。
後邊幾人也看清楚了男子的情況,頓時麵麵相覷。
尤其是緊挨著中間大漢的那個明顯眇了一目的漢子,看向中間大漢的神情頓時歉疚不已
“王子,都是屬下魯莽——”
本來計劃的很好,誰知道會撞上朱恩榮的兒子?當初自己之所以會瞎了一隻眼睛,不正是戰場上拜朱恩榮所賜?
本想著擄了朱慶涵,既報了當年眇了一目的大仇,還能借著朱慶涵威脅那些追兵和邊關的朱恩榮,那料想自己的自作主張卻是把所有人拖到了一個危險的局麵中。
“罷了。”最中間的漢子終於開口,眉宇間有著深深的疲憊,“兀格,你不用自責,或者,是上天不願給我機會。”
五年前雖然從大周朝的軍隊中逃了出來,自己卻已是身受重傷,為了給自己保命,幾個兄弟才想儘法子帶著自己來到京都,可惜命雖然保住了,自己受傷太重之下,卻是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年之久。
鐵翼族自來強者為尊,自己當時廢人的模樣即便能混出關外,也必然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正是基於這個想法,自己才又在京都留了這兩年。
那裡想到,就是這一耽擱,草原那裡就出了事——
之所以這些年來敢孤身在外,出了傷重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始終對自己忠心耿耿的義弟罕忽。
雖然自己兄弟眾多,可笑的是那些兄弟卻每日裡恨不得自己早些去死。倒是罕忽更像自己的親兄弟。
本來自己戰敗被俘時,一眾兄弟也被自己收拾的差不多了,也就剩下一個瞧著無害的老九鐵郎罷了。
甚而前幾年,鐵郎還來信說,他會幫著罕忽穩定大局,一切等自己回去再從長計議。
虧自己看了信還頗為愧疚,覺得之前真是看錯了兄弟。
卻哪裡想到——
就在十日前,兀格忽然趕來,告訴了自己一個怎麼也想不到的消息——
罕忽竟然勾結摩淩族首領羌揚害死了罕忽,甚而已向整個鐵翼族發布詔令,他要帶領全族人投到摩淩族旗下。
不說羌樣本就是自己的手下敗將,就是罕忽,更是自己生死相交的兄弟。更不要說若然真的任憑鐵郎這麼做,自己以後就再無立足的根本,畢竟,便是自己也不得不承認,羌揚是草原上一匹真正的狼。
所以自己必須趕回去,既是為兄弟報仇,更是要確立自己的地位。而敵人是鐵郎的話,自己倒是一點兒也不放在心上,若是羌揚,自己的處境必將危險至極。
本來兀格是負責在後麵斷後的,為了不驚動周朝官兵,自己才想著從南邊繞一下,再從水路搭乘一艘快船,說不好比直接往北速度還要快,無論如何沒想到兀格竟是劫持了朱慶涵過來。
“王子?”程峰邊替傷者處理傷口邊注意著那群人的動靜,卻是越聽越心驚。聽這些人的語氣,明顯不是大周人。
還有要救的這個人,竟是朝中貴人家的孩子嗎?
這夥人,明顯是敵國人不說,還是一夥視人命如草芥的亡命之徒。
“不然,就在這兒把他們——”又有一人接口,順手做了個砍頭的手勢。
程峰被嚇得猛一哆嗦,老淚嘩啦嘩啦的就落了下來,連帶著手中正在剔除腐肉的刀也“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自己這輩子也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啊,怎麼就要落到這樣橫死的結局?
老天爺,你真是不長眼啊。
那邊鐵赤一乾人已是旋即轉身,齊齊瞪著程峰,竟是個個目露凶光。
“我,我——”程峰支吾了半天,抬起衣袖用力的抹了把眼淚,這才邊抽泣著邊忙不迭彎腰去撿刀子,哪知低頭的一瞬間,眼角的餘光卻一下瞥見一個肥肥白白的物事,程峰眼睛倏地瞪大,捏著刀子的手都是哆嗦的——
自己一定是做夢了吧?不然,怎麼就會突然看見大白?
沒想到自己等人不過幾句話,就能把那個老頭嚇成這種德性,幾個人充滿惡意的哈哈大笑起來
“周朝的男人,全是懦夫、膽小鬼!”
正譏諷嘲笑之餘,一陣腳步聲忽然由遠及近的傳來,連帶著還有少年清亮的嗓音響起
“大白,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