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無雙!
“敢跟忠英伯府搶人,還真是吃了熊心豹膽!”說話的是一個身著綢衫四十多歲氣勢洶洶的肥胖男子,劈手揪住韓家門房的衣領,“去,對你家主子說,快把那個王八蛋和我那小寶貝交出來,不然,爺定讓人把這裡砸個稀巴爛!”
韓家門房名叫韓開,平常雖也是個機靈的,卻哪裡見過這陣仗?隻嚇得臉兒都白了——
韓伯霖是個爭氣的,當初春闈一舉得中。
老夫人唯恐自己兒子有個行差踏錯,來時千叮嚀萬囑咐,皇城根下,一切要小心行事。便是這些下人,也都下了鐵令,決不許仗著少爺的名號胡作非為,免得給韓伯霖招禍。
韓開等人自然牢記心中,待得到了京城更是發現一個事實,這京城中什麼不多,就達官貴人多。
甚而街邊挑擔賣菜的都有親戚在大理寺當差。
還記得韓伯霖和陳秀剛搬來時,曾頗受過胡同裡其他住戶的排擠,直到一次不經意間說起夫人的爹是皇上新近敕封的忠義伯,韓家的處境才得以好轉。
後來又經曆一些事後,韓開等人才明白,這京城裡除了要防備得罪官老爺外,更要記著莫要惹了那些有爵位的人家,甚而即便對方家族已然沒落——
有句話叫同氣連枝,那些功勳之家互相之間都有來往,得罪一個說不定就得帶出一串!沒看到親家老爺雖然人不在京城,可一個爵位,就能讓人對老爺夫人刮目相看。更不要說那些久居京城彼此之間互有往來的功勳之家了。
再沒料到,今兒個竟會和伯爵府的人對上。當下直嚇得兩腿都開始哆嗦了
“各位爺,我家主人這會兒並不在家,不然各位爺留下名號,待我家主人回來,小的定會代為轉——”
一句話未完,卻是被男子用力一搡,一下跌坐在地上,又狠狠地一腳踩了過去,正要踩住韓開的手,韓開頓時慘叫起來,男子卻是眼皮都沒抬一下,冷笑一聲
“過去砸門!”
韓開雖是疼的眼淚都出來了,卻是不敢讓開,反是掙紮著直起身子一下抱住男子的腿,不住哀求
“大爺,我們府裡委實隻有少夫人在家罷了,還請大爺容讓片刻,小的這就著人去尋老爺回來……”
卻被那男子又是一腳給踹開
“混賬東西,我瞧著你是想去通風報信吧?你家老爺不在,那就讓你家夫人滾出來!現在,麻溜一點兒快滾!耽誤爺捉了那兔崽子,管保叫你闔府大小全到大理寺報道!”
韓開聽得登時出了一身冷汗,身體也一趔趄,眼看著又要栽倒地上,卻被一雙手給穩穩扶住,抬頭看去,卻是一個容貌清雅的公子,倉促之間,隻覺來人似是有些麵熟,卻又想不起來是在那裡見過
“公,公子——”
來人可不正是陳毓?陳毓隨手掂了根棍子塞到韓開手裡,冷聲道
“回去,守好大門,有任何一個人敢往裡衝,你就隻管打出來便是。”
那中年男子明顯也是囂張慣了的,更不要說這貓兒胡同他也清楚,住著的也就是些翰林院的人罷了,即便都是些有功名的人又怎樣?和忠英伯府比起來,也就是些小魚小蝦米!
本以為撂出忠英伯府的名頭,怎麼也得震住對方——沒看到外麵亂成這個樣子,那些相鄰的人家也就有人探探頭,就馬上把門給關上了嗎?明顯怕惹禍上身。
也不知哪裡跑出來個二愣子,還在自己麵前充起大瓣蒜了!當下嘿嘿一笑
“小子,想打抱不平,也得看看對誰!敢跟爺耍橫,仔細捶不死你!”
正要吩咐下人上去打,韓府大門也同時打開,一個二十左右長相清秀的男子帶了兩個家丁跟著走出來,瞧見外麵的情景,怒聲道
“柳玉書,你不要欺人太甚!”
“小兔崽子,果然是你!昨兒個你跑的倒快,卻還是撞到爺的手裡了吧?敢跟爺搶人,果真是活膩味了啊!爺倒要瞧瞧,你是哪家小子——現在把人交出來,再跪地上磕幾個響頭,爺說不好還能饒你一條小命!”柳玉書手一揮,那些家丁就圍了過去。
陳毓卻是一愣,實在是初時還以為對方是自己姐夫韓伯霖呢,這會兒才發現,對方雖是有些麵熟,卻根本不是姐夫。
看起來真正惹上麻煩的不是姐夫,而是這青年。既如此,自己要不要出手,就要思量一番了。
那青年沒想到柳玉書竟是如此蠻橫,氣的漲紅了臉道
“柳玉書,即便你是忠英伯府的人又如何?朗朗乾坤、天子腳下,竟敢強搶民女,吃了熊心豹膽的人是你才對吧?也不怕告訴你,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便是住在帽子胡同的顏府顏天祺便是,有什麼事,你隻管衝著我來,若敢到這韓府生事,小爺就第一個饒不了你!”
顏天祺?陳毓怔了一下,那不就是顏子章伯父的二兒子嗎?
“強搶民女?”柳玉書好像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笑話,笑了一會兒臉色卻又變得難看,“這個賤人,平日裡對著我就是百般拿喬,見著年輕一點兒的就犯sao!還民女,嗤!待會兒看爺把人弄回去,怎麼收拾她……”
說著臉一沉,一指顏天祺道“敢勾搭爺的心肝寶貝,今兒個你就是跪下磕頭,爺也饒不了你!什麼不入流的狗屁顏家,也敢在爺麵前裝大尾巴狼!”
說著一揮手,那些家丁就撲了上去。
柳玉書的人明顯是有備而來,竟是刀槍棍棒齊舉,饒是顏天祺瞧著也是會些拳腳功夫的,卻也一時有些手忙腳亂,眼瞧著一個拿著刀的下人朝著顏天祺當頭砍下,顏天祺忙往旁邊避開,卻不料後麵那人手中的□□也朝著後心刺到。
直把他的那兩個隨從嚇得紛紛驚呼
“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