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猜猜,小毓來京城,可是參加武舉應試的?”
和顏天佑喜好讀書的性子不同,顏天祺卻是個好動的,從小更是立誌當個俠客,奈何父兄壓著讀書,沒柰何,也就跟家中護院武師學了幾招罷了,哪裡像是陳毓,瞧著年紀不大,隨隨便便一出手就是高人的範兒。
“武舉?”房間外麵卻是傳來一陣朗笑聲,韓伯霖的聲音隨即傳來,“天祺你可要加把勁了,我這弟弟可不是來參加武舉的,說不好,你們倆還能坐同一個號場呢。”
“不是吧?”顏天祺的神情詫異不已,上上下下不住打量陳毓,明顯根本不信,“你才多大呀,就是,舉子了?”
“可不。”韓伯霖笑的開心,陳秀的神情更是驕傲至極,“不怕打擊天祺你,小毓他不但來年春闈和你一起下場,還是以江南解元的身份下場的。”
江南解元?顏天祺怪叫一聲,終是忍不住朝著陳毓胸口狠狠的搗了一拳
“臭小子,你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平日裡還以為自己身手多厲害呢,可跟陳毓比起來也就算是三腳貓的功夫罷了,想著好歹自己還是個舉人呢,武功比不過人家,總能拿一心兩用當個借口,熟料人陳毓身手甩自己一大截也就罷了,竟然還是江南的解元。
須知江南那般文風鼎盛之地,想要考個解元出來根本就是難如登天!這般文武雙全又生的俊美無儔,嘖嘖,虧得自己沒有妹子,不然,真忍不住想要搶來當妹夫了。
陳毓平日裡也是個老成的,何曾被人這麼當麵誇獎過?一張俊臉也有些發紅。
韓伯霖抿了抿嘴——小舅子還是這種靦腆的模樣瞧著帶些孩子氣,也更可愛。
當下回身拿了兩卷時文分彆遞給陳毓和顏天祺
“這是之前幾屆三甲進士的應試文章,你們倆好好看,然後我出題,都練練破題,再寫好文章拿給我看……”
一句話說的陳毓嘴角直抽抽——姐夫好為人師的毛病又犯了,這是和自己考秀才前,密集投放試題強化補習的時候一樣一樣的啊,好在自己等下就可告辭,回伯府去住好了。
正自胡思亂想,不妨韓伯霖已是笑笑的看過來,似是看破了陳毓的心思,慢悠悠道
“伯府那邊還沒有收拾,我每日裡得去翰林院當值,春闈前,小毓就住在這裡,一則好得便照顧你姐姐,二則我也好就便瞧一下你的文章可有長進了。”
……
陳毓默然——之前怎麼沒有發現,自己這姐夫還真是個心眼多的。若是後麵一個原因也就罷了,可姐夫偏是扯到姐姐身上,讓陳毓怎麼也沒法子拒絕了。
看來也不是沒人治得住小毓啊,比方說秀姐姐就是很好的殺手鐧。顏天祺在一旁瞧得直樂。轉而想到,以後在韓姐夫麵前也得老實些——
之前總覺得韓姐夫是個再老實不過的,今兒瞧著,也有幾分奸詐呢。沒看見,連小毓都得乖乖聽話。
至於說那卷時文,自然也毫不客氣的揣到了懷裡——
不是韓姐夫的麵子,這樣的好東西可是弄不到的。自己今兒個會過來,可不就是娘親催著來拿這東西的。
幾人說著話,外麵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顏天祺便起身告辭,因擔心再出什麼意外,陳毓便堅持送了出去,一直送到顏府附近,倒是始終沒有再碰到柳玉函。
這麼晚了,又沒帶什麼禮物,陳毓自然不好貿貿然直接去顏府拜訪,便和顏天祺約定了去顏府拜訪的日期,才撥轉馬頭。
隻是剛走了幾步,便覺得有些不對——習武多年,陳毓的五感自然非同一般的靈敏,雖是一瞬間,陳毓卻還是敏感的察覺到不遠處那輛馬車似是有些古怪,猜的不錯的話,馬車上的人怕是一直在盯著自己瞧。
索性勒住馬頭,一直靜靜目送著顏天祺進了府門,才冷笑一聲,徑直朝著那始終古古怪怪的停在路口的馬車而去。
眼瞧著就到了那馬車前麵,陳毓隨手取下佩劍,劍鞘直指向馬車車門,剛要喝問,車門卻是刷的一下自動拉開,一個二十多歲瞧著有些吊兒郎當的男子一下從車上跳了下來,抬手抓住陳毓的馬韁繩,臉上神情是全然不可置信的驚喜
“陳毓,你是我陳毓兄弟,對不對?”
陳毓臉色頓時有些古怪——還以為對方是柳玉函的人呢,卻不料,竟然是在鹿泠郡時救得那個被異族人抓做人質的朱慶涵?!
“朱大哥——”
“哎喲,兄弟哎,可不是你大哥我嗎!”朱慶涵明顯是真的開心,一副笑的見牙不見眼的模樣,“我剛才瞧著有些像你,又不敢認,還想著你怎麼可能會來京城,沒想到還真是兄弟你……”
口中說著,攬住陳毓的肩膀,一副恨不得抱起人原地轉幾圈的模樣,隻是比量了一下陳毓比自己還高的身材,卻終究悻悻的放棄,饒是如此,這幅哥倆好的模樣,依舊讓跟著的家丁大跌眼鏡——
須知自家少爺可是堂堂侯府公子的身份,這還不算,眼下更是大理寺左少卿。這樣的出身,還有這樣的魄力,放眼京城,就沒幾個京城勳貴子弟能比得上的。也因此,家丁早看慣了朱慶涵藐視眾生的傲慢樣子,何曾有過這麼和人勾肩搭背親熱的不得了的情形?
而且那少年既是和少爺這般熟稔,怎麼也應該是同樣出身京城勳貴人家才對,怎麼自己就從來沒見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