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還想著使毒不是對手的話,自己就找機會揍這小子一頓,也好出出肚子裡的怨氣,這會兒瞧著,怕是三個自己也不是這人對手。
虧之前子玉一再勸自己彆找陳毓麻煩時,還以為他助紂為虐、胳膊肘往外拐,這會兒才明白,分明是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陳毓對手啊。
兩人寒暄片刻,陳毓這才帶人離開。
而演武場上,人群早已歡騰一片,那情景,簡直比過節都要熱鬨,更有數不清的百姓聽說了演武場的事,攜著孩兒從家中趕來,爭著拜到仁義武館門下。
而除了李英和孫勇成了眾人哄搶的師父對象外,連帶的李家小輩也搶手的緊,尤其是上了賽台的鄭慶寧和“鄭子玉”——
陳毓之前可不是冒了鄭子玉的名頭?
李元峰猶豫了下,終於點頭——自己年老體邁,再要收徒無疑不現實,下一代弟子中隻有兒子和二徒弟的話無疑也太單薄了。
慶寧也好,子玉也罷,全是人中龍鳳,尤其是子玉,足可做一代宗師。
卻不想竟是怎麼也找不著鄭子玉的影子了,還是鄭慶寧上前代為賠禮,說是小孩子害羞,躲起來了,一直到了晚間,老爺子好不容易忙完想要找人時才知道,鄭子玉被人纏的怕了,竟是嚇得打道回府了!
老爺子又是驕傲,又有些無奈,雖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可還真是有些小孩子脾氣呢。
就隻是,自己手也癢癢了,什麼時候逮著小娃娃,切磋一番才好呢。
太過開心之下,仁義武館這邊說是徹夜無眠也不為過,而縣衙那裡的氣氛比起武館來卻也不遑多讓,因為大將軍嚴釗並知府鄧斌,再一次齊齊蒞臨苜平縣。
“簡直是胡鬨!”嚴釗臉色一片鐵青。
聽說仁義武館要重新開館,嚴釗就知道這苜平縣必會生事。
——
畢竟,東泰人前些日子吃了那麼大的苦頭,怎麼會不懷恨在心?而仁義武館早不開館晚不開館,偏是選在這個時候,要說其中沒有陳毓的因素,嚴釗死也不信。
既有宿怨,又各不相讓,不發生爭端那才有鬼。
隻嚴釗絕不認為,東泰人會吃虧。
畢竟,仁義武館聲名再盛,那也是從前,這會兒卻早已是日薄西山,盛景不再,相對於來勢洶洶的東泰武士而言,實在太過不堪一擊。
一則陳毓這位成家的駙馬爺,竟想要依靠區區一個仁義武館對抗東泰的想法無疑太過愚蠢,二則竟敢對自己的諸般暗示置之不理,分明仗著成家的勢力未把自己看在眼裡,種種原因,令得嚴釗極樂意看陳毓吃一個大虧。
因而當鄧斌得到苜平縣有可能發生民變的急報,匆匆跑來商量對策時,嚴釗卻是百般推諉,直把個鄧斌給逼得差點兒抹脖子,嚴釗才施施然帶了人跟著鄧斌往苜平縣而來,饒是如此,路途上依舊走走停停,簡直和遊山逛水一般悠閒自在。
直把個鄧斌給急的頭發都揪掉了一大把,卻也知道嚴釗的高傲性子,怕是若非那苜平縣令乃是成家女婿,嚴釗還真就不一定願管。
嚴釗之所以敢如此擺譜,自然有自己的依仗——
近日來,不獨二皇子一係對嚴釗青眼有加,便是成家因形勢對太子太過不利,對嚴釗這些得力下屬也是頻頻示好。
比方說前幾日二皇子和成家就各自給自己的隊伍送了最新出產的一批兵器,連帶的還有各種豐厚的賞賜流水一般的從京城運來。
連成家都得對自己如此禮讓,依附著成家的陳毓又有什麼資格在自己麵前擺譜?至於說六首狀元的身份,在嚴釗眼中卻是一點兒也不夠看的,畢竟,平日裡最討厭那些滿口“之乎者也”,弱雞一般的酸腐文人。
雖然看在成家的麵上,自己最終也會趕過去幫陳毓解困,卻並不想讓陳毓那麼輕鬆,多吃些苦頭、長長記性還是必須的,比方說混亂中受點兒傷了,之後被朝廷申飭甚至罷官了,嚴釗卻是樂見其成的,畢竟,膽敢對自己不敬,不吃些苦頭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而且即便如此,嚴釗也不擔心陳毓會翻臉,甚而做好了自己如同天神一般降臨苜平縣,陳毓感恩戴德拜謝自己的準備。
做夢也沒想到剛進入苜平縣範圍,迎麵就撞上了惶惶若喪家之犬的東泰在苜平的最高長官吉春,更從吉春的口中得到了一個怎麼也無法相信的消息——
仁義武館開館,東泰人前往踢館,結果卻是接連敗績,包括出身東泰最大的也是最聲名赫赫的田太武士家族的田太義在內,共有四人死亡。
甚而按照那個愚蠢的約定,東泰武士還得全都離開大周。
嚴釗當時就出了一聲的冷汗,二皇子的褒獎剛剛送到,自己後腳就捅了這麼大一個婁子。要知道苜平縣的一切可全是東泰攝政王的籌謀,真是依照約定被驅逐,二皇子不定怎麼光火呢,自己也定然會落個辦事不利的名頭。
又急又氣之下,哪還有之前一點兒勝券在握的悠然氣度?甚而現在的模樣,說是氣急敗壞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