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女兒也算爭氣,甫一嫁進太子府,就有了身孕,本以為能就此打個翻身仗,誰知道十月懷胎之下,卻是生了個女娃娃。反倒讓那成浣浣搶先誕下皇長孫,坐穩了太子妃的位置。
前幾日,小女兒更是親見美雲在東宮受儘欺淩……
真是太子登基,自己這一輩子都彆想在成夫人麵前抬起頭來,潘夫人日日氣苦不已,甚而整夜難眠。
卻沒想到風水輪流轉,成家竟然這麼快就要倒了。一想到那個從少女時就在自己麵前端著,成親後更是比自己還高傲的女人就要徹底被踩到腳下,潘夫人真是做夢就要笑醒了。
也因此看到明明已是陷入絕境,卻依舊神情恬淡的成夫人,潘夫人真是一百個不爽——
尋常人此種境況之下不應是心驚膽戰、痛哭流涕嗎,這女人倒好,竟是到了這般時候還這麼能裝。
“原來是潘夫人。”成夫人抬眼掃了一眼潘夫人,“潘夫人過獎了,要說我家老爺並兒子,也就比你們潘家人強那麼一點點罷了。”
還真是死鴨子嘴硬!潘夫人好險沒給氣樂了“那倒是,我家老爺自來忠君為國,我那兒子即便不爭氣也絕做不出賣國求榮的醃臢事,說起來,還真是比不得你們……”
“是嗎!”成夫人依舊絲毫不動氣的模樣,卻是瞧著潘夫人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所謂知人知麵不知心,這世上多得是口蜜腹劍的偽君子,彆以為你們做的那些醃臢事就隱秘的緊,古語有雲,多行不義必自斃,潘夫人還是好自為之。”
“你——”潘夫人沒想到成夫人竟是如此說,而且那般篤定的樣子,仿佛洞悉了什麼似的,一時竟有些惶恐,半晌冷哼一聲,“果然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待會兒不要哭著求人就好。”
連帶的旁邊的潘雅雲也有些憋悶,瞥了一眼始終靜靜站著的的小七,故意太高聲音對身旁的李昭道
“昭姐姐這些日子出落的越發可人了呢,都說女怕嫁錯郎,我那表哥可是難得的有情人,不獨滿腹經綸,更兼人品俊雅,不像有些人麵獸心的東西,空長了一副好皮囊,竟會做出那般禍國殃民、遺臭萬年的事來……”
還想再說,卻不料成家人早已不耐煩聽下去,徑直往前走了,甚而小七淡然瞥了潘雅雲一眼,輕輕說了兩個字
“愚蠢。”
頓時把潘雅雲氣了個倒仰,想要再理論,小七等人卻已走得遠了,一回頭正好瞧見依舊低著頭的李昭,不由怒道
“平日裡瞧著也是個伶俐的,怎麼到了要緊時候又成了這般沒出息的模樣。”
看潘雅雲發火,阮玉芳頓時有些惶恐,赤急白臉的低聲嗬斥李昭道
“果然是小家小戶出身,上不得什麼台麵!”
李昭臉色一下變得蒼白,又是難堪又是羞愧——
早在年前,李昭就如願下嫁阮玉海。
卻等成親後才明白,什麼叫才子風流——
除了府外多的數不過來的紅粉知己外,連帶的一屋子的丫鬟都對表哥情有獨鐘。更令人難以忍受的是婆母潘氏的態度——
因自詡出身世家大族,潘氏根本就對李昭看不上眼,奈何丈夫堅持,也隻能咬碎銀牙承認了這門親事,卻是根本沒打算讓李昭好過,竟是李昭進門這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先後做主給阮玉海納了兩房妾室。
偏是表哥雖口口聲聲說喜愛自己,卻何曾給自己撐過一次腰,不然小姑子阮玉芳能一日日這般囂張?
這樣的夫郎,這樣的婆家,李昭真的很難違心的說自己就嫁對了。甚而屢屢會生出“說不好真嫁了陳毓,反倒會過的舒坦些”這樣的心思……
潘家母女明顯不忿至極,還想再出言還擊,遠遠的瞧見太子的鑾駕就要到了,隻得悻悻然進了帳幔之中。
太子之後還有二皇子,以及果親王並一乾重臣,然後是潘貴妃等人,先後駕臨大理寺。
饒是那蔡明義也算老成持重之人,此時此刻也不禁有些惶恐。
待得午時時分,各人俱皆就座。
“帶成弈等人上堂。”蔡明義清清嗓子扔了一個令牌給堂下差人。
很快,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響起。眾人循聲望去,一時神情各異,走在最前麵的可不正是成家少國公成弈?
他的身後還有一應成家成年男丁,至於陳家因僅有一子,便是六首狀元陳毓,此刻卻身在邊關,雖有詔令宣召陳清和入京,一時半刻卻難免到不了。
眾人倒也不是太關心,實在是大家心裡都清楚,相較於成家這樣的大老虎,陳家真是連蚊子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