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宜行驚異的瞪了他一眼，趕緊使眼色讓房裡的人都出去。路安遠跟自己待久了，說話也變得這樣沒有分寸，這是能掛在嘴上說的嗎？
“悄聲，心真大！”許宜行佯裝生氣打了一下路安遠的胳膊，內心泛起一陣淡淡的苦痛。
因為她一點都不希望路安遠當皇帝，更準確的說，她不希望自己做那個高高在上、沒有感情、裝的賢良大度的皇後。
很難想，假如路安遠以後也像皇帝一樣，養上十幾個兒女，娶上一宮的佳麗，她真的會很想讓影四一個個把她們毒死。
愛人之心，於旁人可能會希望隻要對方開心就好，可是於她，是絕對的忠誠且單向。
可惜了，她不能說出來。她知道路安遠起奪嫡之心要早於自己嫁入皇子府，也早於自己愛上他時，她也無法說服一個皇子放棄對皇位的渴望，所以隻能將這一點點的痛苦咽下，假裝自己從未這麼想過，假裝很支持他奪嫡。
“沒事，自己家中，說說無妨。”
新歲之後的每個夜晚，都是那麼難熬。路安遠雖然從書房搬了回來，但是因為不肯讓許宜行服藥，所以堅決不碰她。
但是幾乎每個夜晚，許宜行都能聽見他在親吻過後喘著粗氣的呼氣聲。
真該死，這日子過的，還不如守活寡呢。
“其實影四給我的藥，應當是很好用的，不如我們。。。”
“不成，你吃藥上癮嗎總想著藥藥藥的。”
許宜行話語凝滯在嘴邊，真是的，也不看看你都快紅成熟大蝦了，還在這裡嘴硬！
路安遠放緩聲音“沒事的，你要信姚先生肯定能儘早研製出更好的藥的。”
“哼，我信他還不如信影四，兩個怪物。”還真是兩個怪物，雖然許宜行不經常去淨喜寺了，但是她也能知道影四被放出來後經常找姚先生切磋，兩個人一老一少，全是瘋子！
“都行，我就是恨這世間沒有給男子服用的藥，否則我吃了，你也就不用擔心了。”
“姚先生倒是說過，但是聽說效果很不好。”
“時也命也！”路安遠翻身起床，無奈的將自己整個人埋在半涼的浴桶中，直到心跳不再快速，才又上床休息，苦啊！
這日原該無事的，許宜行料定路安遠會早早回家用午膳，因此一直等著。可是竟是和昨日一樣，等的滿桌菜都涼透了，也沒見到人影。
“早知道不等了，唉！”許宜行讓小善將飯菜全部拿回去重新熱熱再端回來，這回可不等了！
“殿下回來了！”一聲通報，讓許宜行瞬間來勁，趕著往外迎了幾步，卻見他有些魂不守舍的感覺。
“不會又有什麼壞消息吧。。。”許宜行覺得自己如今居然變成了“看他臉色”過日子，真是把自己逗笑了。
“夫人，大哥他，歿了！”路安遠神情痛苦惹人心疼，許宜行卻顧不得安慰他。
“這才走了不到半個月，怎麼會！”她一手扶住路安遠讓他坐下，眼珠一轉，頓覺不好“國戰。。。敗了？”
雖然覺得這很不可能，但是出了什麼事情能讓領兵將領身死他鄉？許宜行不敢相信，眼冒金星，分不清是餓的還是嚇得。
“不是，大夏勝了，龍武衛甫到南疆，就會和南疆軍發動了閃電戰，不到兩日就結束了大戰。小宋國國主開城獻降，大哥也就沒有為難他們，直接帶兵入駐接手了。”
這才是許宜行想象之中的國戰，大夏兵鋒，無往不利。
“既然勝了，大皇子又怎麼會歿了？”
路安遠抬手使勁按了按眉頭，似乎這樣就能幫他撫平眉間的愁鬱。
“聽說大哥出征的路上身體就不是太好，泣南泣北一帶本就多煙瘴，空氣溽熱，咱們京城正在冬日，難免過去一時不適應，就得了痢疾。可是大哥害怕亂了軍心，一直沒說，等到小宋國降了之後，周邊小國也來朝拜，多了些宴飲，加重了病情，就。。。”
路安遠伸手擋住自己的臉，但是許宜行還是看見了，幾滴不明顯的淚水滑進了他的衣領。
大皇子是個好人。這是許宜行對他唯一的感受，雖然原來的路軍師不是好相與的，但是不可否認大皇子確實溫和。
“嘶！皇帝不是有九轉還魂丹嗎，這次居然沒有給大皇子帶點？”
路安遠隔著指縫搖搖頭“這個，我不清楚。但是就算大哥帶了，估計他覺得打仗沒準會有人更需要，不肯吃也未可知。”
許宜行再歎，若是皇帝沒給，那就是他薄情不把大皇子的命當回事；可若是大皇子有卻不吃，那就是愚蠢了！
痢疾是何等厲害的疾病，難道他以為忍過幾天回到京城就能養好嗎！
話雖這麼說，可是近日的事情下來，許宜行還是免不了往陰暗的地方想去“他，他真的是得病死的？”
路安遠抬起頭，再也不掩飾自己的眼淚“我不知道，但是夫人，我隻能保證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
許宜行心疼著看著他，其實大皇子出事，若是皇帝起疑，必然是泣南泣北兩位封地主難逃其咎，也不知他在宮中有沒有受到皇帝的斥責。
“遠，事已至此，你就不要再傷心了。”
傷心是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
“父皇已經派接靈的隊伍出發了，也帶了最厲害的屍官，必然是有懷疑的。”
“那麼是誰負責帶隊？”
“是父皇曾經的太傅劉老大人。”路安遠用手絹擦了一下臉，已經不怎麼難過了。
“劉老爺子都，都八十了吧？”許宜行皺著眉頭算著歲數，這個年歲去南疆，那還能活著回來嗎？
不過這也正好反映了，皇帝在這個事情上何其多疑。不光是兒子女兒，甚至朝中諸多大臣都不信任，偏偏搬出了自己的老師去做這個見證者。
想來若是屍官真的發現了什麼不妥，朝中就又該有一批人要倒黴了。
“是啊，今早捷報喪報一起傳來，好多大臣都蒙住了，父皇更是差點暈厥，被康公公好一陣摩挲才緩過來，這才請出來了老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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