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腳步聲，那少女偏過頭，看見來人，神情微微一怔“晝？”
牧夜看了她一眼，發現這少女是薑凡的姐姐，薑婉，她的眼眶有些紅腫。
“嗯。”他輕輕點了點頭。
薑婉低聲道“隻剩下這個光團了。”
牧夜沉默著，望著那個光團，心中一陣酸楚，而喉嚨也仿佛堵住了，說不出話。
他突然有些迷惘，自己是不是不該幫薑凡覺醒呢？
如果不是覺醒了聖光，那就不需要承擔疏散民眾的任務，可以躲在避難所裡，終究有生存的希望。
薑婉沙啞地問道“我有一個疑惑。”
“你問吧！”牧夜說道。
“你是晝，明明是舉世矚目的人物。為什麼你前些日子，一直待在網咖，除了睡就是玩，有什麼原因嗎？”薑婉問道。
牧夜沉默了。
薑婉繼續說道“我在網上，搜索你的信息。清水學院那份通告我也看過。所以，你的頹廢沒有任何原因，你隻是單純的不想努力，對嗎？”
牧夜沉默良久，艱難地點了點，回答道“對。”
“真是不公平啊！”薑婉喃喃道，對於這個答案並不意外，隻是感到無比的悲傷。
“上蒼真是惡趣味。”
“錢會流向不缺錢的人，愛會流向不缺愛的，苦難流向了能吃苦的。”
“天賦者不努力，努力者卻無天賦。”
“凡有的，還要加給他，叫他有餘。沒有的，連他所有的，也要奪過來。”
“煙花消逝在最燦爛的一刻，最美好的東西，下一刻就毀滅給你看。”
呢喃聲中，薑婉伸出手，觸碰了那個光團，一股溫暖的傳入心底。
那溫暖中攜帶者的敬慕、崇拜、依賴……是薑凡對她姐姐的情緒。
“我不想這個世界這樣，我改變它，哪怕隻有一點也好。”
薑婉許下了願望，而聖光奇跡給予了她回應。
一瞬間，絲絲縷縷輝光，從她周身浮現，流向眉心，凝成一個聖潔十字。
她……覺醒了聖光。
在她覺醒了聖光之後，薑凡遺留下來的光團中，緩緩融入了薑婉體內。
薑凡將主結界能量導向避難所，拯救了無數民眾所獲得的那一份善性印記，通過血脈、聖光、還有相同的意誌與願望，附加在她身上。
其中的溫暖，給她帶來了安寧和平靜，仿佛弟弟就在身後。
“你是煌煌之晝，我沒資格評價你的行為。但有句話我要告訴你，小凡在出門前，自信滿滿地跟我說他不會有事，因為有你在。”
薑婉淡淡說完最後一句話，輕輕揮手，留下了一顆光點，便是轉身離開這個地方。
牧夜怔怔站在原地。
良久，他微微揚起臉，望向天空，他張開口，長長吸口氣，卻無聲無息。
他沒能做到。
吐出那口氣，他抬起手，輕輕觸碰薑婉留下的光點。
光點中，是薑凡的一份情緒、一份意誌。
情緒，是一種不管怎麼努力，都無法進步的絕望。
意誌，是在這絕望的痛苦道路中，依舊堅持了許多年的堅韌，渺小而璀璨。
雖然薑凡那份力量在牧夜麵前無比渺小，但此刻麵臨著對方這份意誌，他卻感覺到是自己渺小。
牧夜有些迷茫，這份舉世無雙的天賦，落在他身上，是不是一種錯誤？
明明隻是還不到兩個月的懈怠，但此刻卻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愧疚感。
他望著這滿目的廢墟，耳邊回響著，是這一路走來連空曠大地都裝不下的哭聲。
腦袋裡清晰地浮現與炎燼一戰時的無力，連獻祭靈魂都是如此的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