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錢一哈算下來，我個人身上留點，我還要做點事情呢，你媽媽身體不好要留點起來，你各自有個家庭，我未必還回回用錢都張嘴靠你們嗎。剩下的你幾姊妹平攤，以前一味談這房子你大姐做主，現在我也不談那些了，她多拿點，剩下你三姊妹平分，她拿三萬，你幾個一個一萬。她那裡信好轉來了他個自曉得照管，你們二天也幫忙照顧哈她，小時候那些事你不要忘記了，真是有啷個事，一哈都搭把手。相信你還是曉得，那陣兒是哪個把你們滿山滿坡拖大的，你大姐是到現在還沒享到你們的福的”
又變成這錢是忠傳施舍的了，老張已經帶上哽咽腔，忠承不明白過了七十的老張怎麼現在比孩子還容易犯軸“那你一哈給大姐噻，讓她個人安排。”
“她也不得要你的，你大姐也不心厚，恁多年光是你們從她這裡拿，你大姐一味沒說啷個。信好還是信話，再不是親生的也是她喂大的，他還是曉得回報。”
實在太難與之溝通“掛了，我在忙。”
“”老張抬頭看一眼一直在邊上的黎書慧，想她可還有什麼話要跟電話裡說，但見她也沒什麼言語，隻好道“掛嘛，一哈都是大忙人，耽誤你工作，個人工作注意點，注意安全，下細點。”
末了，竟然像同長輩說話一樣客氣道“要得，掛了嘛，你先忙，耽擱哈你時間，有啷個事再打電話。”
已經掛了。
“談啷個嘛，在忙嗎？恁幾句就掛了。”黎書慧可憐巴巴的期翼，自言自語“也隻有喊拿錢才積極，其他沒得啷個事是積極的。你又給那個打電話嗎？看那個又啷個說，轉去就一個電話都不打來的東西！姑娘也不問著了，隻有喊拿錢才接得了電話！”
老張卻誰也不打了，一動不動癱倒在沙發上，眼睛半閉著，望著電視機上泛黃的白牆出神。
昨天華兒屋裡在那談封進堂客在她樓下那家館子裡打工呢，談乃幺又轉來了，曉得這哈兒人在哪裡住著。他也是背時，好好的家庭搞成這樣，房子沒得了，張霞把娃兒也喊著跟人跑了，還抓進去關起來恁幾年。他這個出來沒得影響嗎？進去過的人出來工作都不好找，看他二天啷個整。”
黎書慧把米淘好了要準備做飯，才想起來信好今天已經去市裡了，可米已經泡水“忘記性個好，曉得走沒走，潘宏送他去嗎？中午這個飯幾個人吃嘛？那裡剛來談要吃洋芋鍋巴欸，談著談著就走了。中午就是我們三個嗎？你又這陣兒轉來，忠傳在那裡給你望著的嗎？生意好不嘛，好賣不？棗子恐怕還好嘜核桃不一定有人問吧，他們又談核桃補腦呢，曉得真假。
早上那樓腳超市的搞啷個活動好多人買雞蛋買米，我都說去買兩袋呢我又扛不動，中午轉來你兩爺子看看還有沒有。談沒轉來幾天，這袋米落得快得很，一哈都是些吃乾飯的。
這恐怕元旦都不轉來了吧，出去就不曉得轉來的東西，信有還談給你買護膝，你早上在那裡冷不冷嘛？冷就少坐一陣早點轉來，一天比一天冷。昨晚劉達還說喊你明年天氣暖和了再搞欸，恁冷的天氣在那裡蹲著”
話說到一半，隻聽到關門的聲音，到客廳來看，哪裡還有老張的身影，因好氣，又嘀咕“跟那裡都打電話了這裡不打，這裡錢都拿走了，莫那裡給了這裡不給這裡又來過孽嘛，沒得一個信話的東西。曉得這個娃兒過來吃飯不嘛，焦人，電話也看不清打，是等哈兒過來吃飯還是送他哥去了嘛。一味是他的尾巴，該投胎當姑娘，就一輩子粘一起，個人媽老漢都沒得恁積極，這裡喊一聲跑飛了，腳板都跑到腳背上。”
昨晚後麵大家問起他跑車的事情，隻聽他亂七八糟的糊弄“車開得恁屁還跑啷個車嘛，我倒是想跑車欸，怕車跑到我。還是老老實實待著，認認真真上個班，規規矩矩的，想往哪裡跑嘛，我又沒長翅膀。”
“來跟我一起學廚師，一天到晚跑啷個跑，東一趟西一趟，或者跟你二爸一起考個證，就這樣混嗎，年紀輕輕的一天正事不做，以前不管你是還小，現在還小？你看看你哥！這回你哥轉來了好好跟你哥學學。”潘達同信好指他“書也不好好讀，先前要個人做生意，做兩天生意也不做了，又跟忠信一起打穀子。人家忠信都考證了他還在瞎混，現在二十幾歲還混得開，馬上耍女朋友你也就這樣混嗎？哪個跟著你嘛？”
信好覺得不方便說話，反正潘宏也是信口胡謅沒一句真話“當然跟不上我咯，我摩托車多快！比你四個輪子的還快！著啷個急嘛，我都不慌你們慌啷個呢。”
一行人從店裡出來，一冷一熱溫差叫人牙齒打顫，他站在最底下，攏一攏衣裳，回身同上麵的人笑“不要心慌，這裡不是榜樣轉來了嗎？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跟著他你們還不放心嗎？嗯？還怕二天餓死？再說餓死又啷個樣嘛，我二天就到我哥門口去要飯，我就看他不給我飯吃。”
朽皮搭臉！
老張的核桃的確也不好賣，但明顯比煙葉是受歡迎得多的。還是在那個地方，煙葉擺到日雜店的壇壇罐罐邊上，核桃和紅棗兩個尼龍袋子，一個放前麵背簍裡，一個放稍後麵地上。大約來買這兩樣東西的都是看忠傳才買的，她的衣著麵相是這樣，談吐舉止也本分實在，旁人同你說這是我自家的核桃紅棗你不一定信，她這樣同你說，你卻大半是信的。不為其他，一看就知道不會說謊坑人的主。
“今朝你在這裡守著？你老漢又在哪裡去了嘛？”抽煙的老頭們因為老張不在，都隻是站著打個招呼，而不好再彎腰來順兩口“你這又是哪裡來的嘛？那天聽到他說轉老家去打啷個東西呢，就是這個嗎？你那上麵還有這些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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