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曉的臉都白了,恐懼且帶著嬌媚道“公爺,疼!”
貴和鬆開她,素曉趕緊表衷心“公爺,奴婢的心都在您這,怎麼會將這話傳出去。”
“和你開個玩笑,瞧給你嚇的。”
貴和將素曉拉到腿上坐著,用手輕拍著她的後背,似是在安撫,但是素曉覺得那就像是一把刀子,一下一下在戳著她。
“聽說你家裡人都啟程過來了?”
素曉沒有像平時一樣癱軟在貴和的懷裡,反而如坐針氈,小聲地應著“是”。
“你要知道,我都是為了你好。現在讓他們來臨安,早些見了世麵,以後若是能安排個一官半職的,也好是你的助力不是。”
如果說剛才貴和的動作對素曉來說是給了一巴掌的話,現在的話就是又給了她一個甜棗。
儘管素曉做過當娘娘的夢,可是一切都說不好啊,史彌遠和趙貴和時間的角力她不清楚輸贏,所以一直搖擺。
可是今天趙貴和竟真的跟她許諾了這些,若之前說把家人接過來對她隻是一種寵愛的話,那要是給自己的親人安排官職這些打算,確是真正為了她著想。
能做娘娘得到的權勢,哪是替史彌遠賣命能企及的。還有這樣好的男人,趙貴和是真的對自己好、愛自己啊……
就是可惜了自己的家人,他們的命……換自己的榮寵?
素曉雖然心裡有點糾結,但是天平已經不知不覺偏向趙貴和這邊了,因為她想到家人在史彌遠手中時已經不是恐懼擔憂的心理了,更多的反而是愧疚。
……
亦如在屋子內已經養了半個多月,她望著窗外飄落的雪花,星星點點,她剛想伸手去接,就被青蓮把窗子關上了。
“你自己就是學醫的,你還這麼不注意,要是真坐下什麼病,以後還有什麼盼頭。”
盼頭?亦如默念著那兩個字,現在又有什麼盼頭呢?
她早就知道趙與莒真正的心意了不是嗎,她自欺欺人罷了。
之前想著緣子不會死而複生,她在與莒心裡位置最重,就算賀氏來了,她也沒有想過能動搖他們之間患難與共的感情。
她知曉自己懷孕時的激動似乎就在昨日,然後……就是發現與莒和賀氏同房的事實,她對與莒的冷漠竟然換回的是同樣的冷漠,她放下自尊想要為孩子搏個出路,沒想到最後……連孩子都沒保住。
亦如想著想著,不僅是回憶悲戚的過往,去哀悼殘存無幾的感情,從中還捋出了一些門道。
她幾乎可以確認,自己和與莒的這幾次衝突都是賀氏在推波助瀾,包括這次小產,怕是都在合適的算計之內。
可是,趙與莒有沒有參與其中呢?他在扮演什麼角色?是凶手、還是幫凶?
“青蓮,賀氏最近都在乾什麼?她有沒有來過院子?”
青蓮將一碗藥倒在空碗裡,再倒回來,反複幾次,覺得溫度差不多了便拿給了亦如,聽到她突然提到賀氏,有些不解。
“她最近倒挺老實的,也沒聽說來找公子,估計是以為你倆濃情蜜意不敢來打擾吧。”
濃情蜜意?聽起來可真是諷刺。
要真覺得是濃情蜜意,賀氏早就坐不住了吧,怎麼也得想法子把與莒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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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蝶漪提醒的釘子,亦如覺得賀氏應該是知道了自己的情況,怕這時候過來太顯眼、也怕觸了與莒的黴頭。
“你去幫我打聽一下絲廂閣的情形,不要讓趙與莒知道。”
青蓮以為亦如這是要知己知彼,這麼看來,她還是有心思緩和關係的,便想著可以去打探一番。
青蓮在府中的地位不低,親自去打l探一些事情根本沒人攔著,她這一出小院才知道,不過數日,外麵已經變了天了。
素壁秋燈暗,紅爐火夜深。青蓮將打探到的消息一一轉述給亦如,說完才自己倒了杯茶喝。
亦如半躺在床上,手裡拿著的書慢慢放下,“管家被送去外麵的莊子上,賀氏被軟禁,她那個丫鬟不知所蹤。”
“對,還有咱們院裡也換了好些人,聽說有的打發去,還有的直接發賣了。”
青蓮這段日子隻管著伺候亦如了,彆說府裡的動靜在小院不知情,就連每天宿在廂房的公子自己都沒怎麼照顧。
“動作這麼快……”
青蓮聽著亦如的自言自語,心裡其實也有計較。能在府裡做這麼大動作的人除了公子沒有彆人,更何況管家都被“發配”了,還能是誰。
可是公子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她沒有聽到賀氏得罪公子的傳聞,好像是忽然一下子被軟禁的,公子可不是容易動這麼大怒火的人。
再看亦如的神情,青蓮隱約有了些猜測,不會是……
浦邊梅葉看凋落,波上雙禽去寂寥。雪後的西子湖是淡藍色的,多了幾分冷冽的氣息。
湖邊的一個小茶館裡,一個中間的藍衣男人生起了炭火,在爐子上住上一壺熱茶,旁邊還烤著紅薯、柿子、柑橘等小食,好不愜意。
門簾甫一掀開,冬風便吹了進來,同幾絲殘雪一道溜進來了一個身著月色鬥篷的人,跟在他身後的仆役幫他把鬥篷脫了下去,清瘦的男子這才露出真正的麵容。
他揮揮手,身後的仆役便去了裡間,藍衣男人也叫一旁候著的侍從退下,將這一小塊地方留給兩人。
“丞相真是有雅趣,連生火煮茶這種事都要親力親為。”清瘦男子一開口就是陰陽怪氣。
被稱作丞相的人正是史彌遠,他一邊翻著爐上的紅薯,一邊道“咳,年紀大了就懷念小時候的事,位子高了反而貪念平常人的生活,人生之事,沒有兩全啊。趙與莒,你既選了這條路,彆處的風景就與你無關了。”
坐在史彌遠對麵的正是趙與莒,他仿佛用鼻子冷哼一聲,再開口道“我自然知道我在做什麼,不勞丞相提醒。”
史彌遠當初挑趙與莒的時候就看中了他的性子,有野心、對自己夠狠,他的眼神對權力充滿欲望。如果隻是想挑一個好拿捏的傀儡的話,可選擇的趙氏子孫多了去了,但那樣的人,又怎麼能和趙貴和一戰呢!
所以,有得必有失的道理他也是在時刻提醒自己,看中了他的潛力,自然也得接受他脾氣。他根本不生氣,因為他知道無論趙與莒嘴上說什麼,他最終還是會選擇他們,他舍不得割開他們這個利益共同體。
史彌遠淡笑著給趙與莒倒了杯茶,又給自己也倒了一杯,“你我見麵機會本來就少,你不會就是為了跟我鬥兩句嘴冒這麼大的風險過來吧,說吧,什麼事。”
趙與莒沒有喝史彌遠遞來的茶,“你當初為什麼選擇賀家,他們的底細你清楚多少?”
“為什麼這麼問?”史彌遠也收起了笑意,涉及到正事時,他可從來都不含糊。
與莒將賀氏毀了亦如的孩子的事一說,史彌遠的心就放下了,左右不過是內宅的那些事。
“她這是在幫你啊。”史彌遠忍著沒有露出會心的微笑,心裡卻有些鄙夷。
“你!”趙與莒能看出史彌遠掩藏住的表情,自己深吸一口氣,佯裝鎮定道“如果這些利害我都不明白,你會找上我?隻是這個女人竟敢對我的事自作主張,還想耍騙我!今天是一個未出生的孩子,明天呢?會不會壞了我們的大事!”
史彌遠終於不再搖頭去吹他的茶碗,而且又細細思索這件事情,“你懷疑這事是她同賀家一起的主意?”
“有些東西,可不是她能拿到的,說是背後沒人幫助,我怎麼信。”
“這……我倒是要找他們談一談了,對了,你沒把她怎麼樣吧。”史彌遠忽地想起來這一茬,就算賀家與他比不夠看的,但眼下也不好得罪。
“她倒是真無情,直接把自己的貼身丫鬟推出來頂罪,我隻是把她先軟禁了而已。”趙與莒說起這個就惱火,若真是為了他吃醋而去害亦如,這種理由自己勉強能接受,可連從小跟著她的丫頭都能賣,對自己又談何感情。
他對自己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沒有貴和的英姿,可不是那種讓少女看一眼就懷春的類型。
都是權欲和利欲啊!
他抬眼看了看麵前的史彌遠,這個小小的茶室裡麵坐著的人,又何嘗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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