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繳械的奈布手腳冰涼,像是被惡鬼盯上般,呼吸停滯。
隻剩清澈剔透的藍眼珠在微微轉動。
再也不敢眨巴眼。
“呀,真招人疼的小表情。”
瑪麗用寒冷的刀尖勾起奈布下巴,毫不憐惜劃破脆弱的頸部皮膚,壓迫感十足。
印下鮮紅的劃痕欣賞斑駁的血跡,愉悅眯眼,“你比我想象中有趣,還能活的久。”
她本以為,這個順眼的玩具半天就會受不住壞掉。
因為容易被吃的糕點更不經放。
但是,出乎意料,他幾乎算是她手裡引起興趣後活過最久的。
不可思議。
她居然,能夠心平氣和地在這個腐朽惡臭的煉屍窟裡和他玩了近兩天的過家家……
思緒如潮,瑪麗的心情格外複雜。
她本質上並不樂意見到這樣超乎預料的沉溺。
可有的東西,並不是想控製就可以控製的住的。
比如心。
當她收繳危險物品嚇唬完收回,對方抿唇瑟縮著往她懷裡倒,仿佛被嚇慘了求安慰的可憐巴巴模樣;
澆築的心臟堅冰,瞬間融化。
失笑,正要摸摸頭——
“我不止一把刀。”
隨著惡意的沙啞嗓音落下,脖頸的皮膚傳來灼熱的刺痛感。
瑪麗怔忪地望著先刀後說一氣嗬成的奈布,驚訝極了。
居然在那樣平靜壓抑的臉上,能窺見孤注一擲的瘋狂……
一時之間,竟失去語言。
想說什麼,卻是“赫……”的破碎聲音。
好討厭。
又說不出話來了。
瑪麗懊惱閉了嘴。
與此同時,她那被刺客一擊即中的偷襲脖頸斷口處,爭先恐後地湧出大片大片的黑色迷霧。
不多時,便被衝刷的裂了幾乎半個頭。
沒斷!
該死,果然還是太菜了不行嗎?
勘測不出屬性的怪物,雖說比起以前,能命中沒iss已經是薩貝達先生在保佑了……
奈布舌尖抵住上齶,嘗到滿嘴的血腥痛苦,眸光轉冷,不甘心地迅速再補一刀,無濟於事;
見狀,他也毫不戀戰,裝備上【蝠翼】,直接向上飛。
選擇拉離那彌漫開不詳黑霧。
被拽住一定會被扒皮……
俯瞰的廣闊視角,也就意味著他能夠清晰看到,boss粗暴地將整個頭從斷口處托舉著轉過來,直勾勾地注視著奈布的一舉一動。
奈布瞳孔縮小“……”
果然不是人。
隻見瑪麗生生扭轉脖頸後徑直扳正歪掉的破口,很快控住了擴散的傷痕;
再扯出絲巾,打上優雅美麗的蝴蝶結裝飾,兩三下完美遮掩。
隨後她不疾不徐撐開傘,摁下機關,天花板上便開始往下濺射高腐蝕性的水花。
逃跑天賦拉滿的奈布嗅到危險氣息,早就在boss自我修複的第一時間,猶如離弦的箭那樣衝出去。
不趁讀條僵直趕緊跑路,還講武德的等開大對波,那是對自己有信心的推演者最愛乾的所謂以武會友。
他是勇氣可嘉又不是站定挨打,不約。
一路上,奈布用鋼鐵護肘擋住脆弱的頭部,忍著皮開肉綻的侵蝕劇痛跌跌撞撞往外飛,狼狽躲避著身後密集的攻擊。
就在視野變得明亮,讓他以為好不容易能夠出去的時候——
剛出會客廳,外麵成排的npc早就等候多時舉起武器團團圍住了他。
成堆的淬毒箭矢破空襲來,避無可避之下,被穿透翅膀失衡的傭兵像斷了線的風箏跌落。
眼看落地即摔成殘廢,奈布反應很快伸展四肢,調整成防護軀體的彎曲腿部姿勢緩衝,儘量減少肉體著地的直接衝擊力;
再就地側滾,將剩餘的衝擊力分散到肢體的各個區域以便減傷,一石二鳥,躲避剩下要命的冷箭。
然而麻醉效用頃刻間生效。
沒多久,速度便肉眼可見地慢下去不少。
奈布知道,搏命掙紮越到關鍵時刻,越不能失去信任自身的銳氣。
但他就是止不住地想,自己還是差了點……
要是他有aoe的技能道具或者回血解除debuff的藥劑之類,又是一條命……
隨著布滿寒釘的大網兜頭落下,動作遲緩不少的奈布無法,隻能雙手環住頭部護住要害,憋屈地被逮捕。
重新打理好精致妝容的瑪麗哼著不成曲調的歌謠悠閒走出。
她揮了揮手,示意把先前捕獲的反叛者裝進“銀鈴鐺”;
再走近奈布,蹲下,噙著得體大方的笑容,眨也不眨地把他的翅膀兩刀砍掉。
“我討厭擅自逃跑的玩具。”
“……”
不,他還沒捂熱乎的道具!
偷襲成功跑路失敗,boss砍個十刀八刀他都認……
但他很窮很窮,而且這個還修不了!
奈布深深憂傷了,感覺自己是個敗家子。
這比砍他的手還要難過。
痛不痛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