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霏霏,奈布見雨勢和緩到差不多能趕路後,便拉緊兜帽保證頭發不被淋濕,繼續馬不停蹄地前行。
他在途中陸陸續續遇到了許多灰頭土臉的難民土著。
貧窮和混亂最容易滋生罪惡。
見一個看上去剛成年的小家夥背著包物資獨自行動,不少壯年土著惡向膽邊生。
但當奈布把森冷的軍刀亮出來,冷著臉很不好惹後,欺軟怕硬的他們就忌憚得不敢上前了。
蠻的怕橫的;彆提像個不要命的——隻要跟他冷漠到冰點的藍色眼睛對上,就能感受到那股平靜下的瘋。
殺過人的危險氣質,並不是能夠輕易裝出來恫嚇的……
雨中的搜尋工作更加困難,也很容易踩滑。
奈布每一步都踩得穩當紮實,臉上沒有半點負麵情緒。
他在細絲小雨中不知道搜尋出了多少人。
死的,活的,半死不活的……
翻過來的臉,都不是自己想找的那個。
好,也不好。
努力地壓下心中濃濃的挫敗感和湧上來的煩躁,奈布充分讓自己忙碌起來,一刻也不停歇。
他背著包在廢墟裡穿梭奔走,救著任何一個有可能是麥克的人……
偶爾運氣好,也會經過一些被炸毀還剩下廚房的屋子。
他就能在裡麵,看看有沒有可能入嘴的物資。
比如一些雨水泡發了還是硬硬的紅薯乾洗洗就能吃;腐爛變質的臭肉和淌水的黃色爛菜葉就要不了……
凡是吃下去不會中毒的食物,奈布全都不挑,能帶就帶上了。
就連爬過去一隻壁虎都會被他抓住,隨意地在雨水彙聚的小坑裡淌兩下,捏著肚子擰開頭,擠出內臟後塞嘴裡嚼嚼嚼,補充能量。
最值得開心的是,他在一間裝潢不錯的殘破兒童房裡翻到一盒打開了的水果糖。
一盒四個口味,還剩倆。
雖然之前被曬的有些化了,摸著也黏糊糊的,奈布仍舊沒舍得吃。
他扯了塊乾的布裹,好裝進背包內側口袋裡,小心翼翼裝起來。
雨越來越小,奈布的腳程也加快。
這一戶人家的地窖揭開後,酒味兒混著酸菜味兒撲麵而來。
下麵兩個瘦的皮包骨孩子紛紛抬頭,齊刷刷將驚恐的視線對上奈布。
即便怕得瑟瑟發抖,大的那個孩子也死死抱緊了更小的妹妹,餓脫相後顯得凸出的眼睛裡滿是絕望。
“……”
奈布眼角餘光看到地窖裡麵是些發芽的癟土豆和被啃了幾口的焉胡蘿卜,心情複雜。
他在兄妹二人膽戰心驚的注視下慢慢鬆開了手。
等檢查完這裡沒有肖似麥克的人後,奈布順便幫忙做了下偽裝,將這個地窖口掩蓋得更好。
這樣虛偽的行為……隻是讓自己好受點而已。
他沒有救世主的能力和高尚的品格,在這個副本裡連保護好自己都勉強——
在最開始,他對這些轟鳴聲都有應激性創傷,總會平白無故出現嗡嗡耳鳴和疼痛難忍的恐慌幻覺。
因為不甘心輕易死去,奈布在積極地進行脫敏治療;後來副本下多了,才終於把千瘡百孔的自己救了回來……
其實,聽到投擲的子彈轟鳴聲,他的指尖還是會輕微地發抖。
但有信念支撐,就能足夠勇敢地掩飾過去……
雨似乎在變小。
越往後走,奈布越疲憊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