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吊在樹上的傻小子搖擺得像一條蠕蟲,但也不知道怕,反而好似樂在其中。
瓊芳隻覺得頭痛,隻好由芷若代為解釋:“白日裡有一夥人來美人嶺賞桃花,帶著這呆瓜在桃林裡亂走,臨走的時候卻把他一個人丟在山裡。”
“我們姐妹晚上出來的時候,這呆瓜正趴在樹下睡覺,睡醒了就跟著叫姐姐,叫餓,我們也沒有辦法。把他一個人留在美人嶺恐被狼叼走,就隻好帶到這來請大家想想法子。再不濟先喂他一口飯吃,免得餓死在我那。”
眾所周知,鬼是不吃飯的,所以美人嶺沒什麼能吃的。
夜叉鬼“哼”了一聲:“交給我吧,我明日把他扔到山下的鄉裡,總不能叫他留在這裡。”
宮夢弼招了招手,那呆瓜就從樹上落下來,一個沒站穩,躺倒在地上。
宮夢弼看他在地上拱來拱去,更像個蟲子了。
瓊芳收回綢帶,那呆瓜終於解脫了束縛,在地上癱成大字:“餓了,小齊餓了。”
宮夢弼在小胖狐心痛的目光裡拿走了一盤燒雞,放到那傻小子的麵前:“餓了就吃吧。”
呆瓜翻了身站了起來,捧著盤子跟在宮夢弼後麵,看著他的尾巴眼珠子都不轉一下。
宮夢弼把他按在自己身邊的座上,看著他斯斯文文地吃雞,仔細觀察著他,輕易就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
“這呆瓜丟了一魂一魄,神誌不清,如同幼兒。”宮夢弼道:“看著穿著舉止,家中也不會貧窮。如芷若姑娘所言,那就是被人故意遺棄的。”
夜叉鬼道:“那就不好辦了,自己不能生活,丟進人堆裡也是要死的。”
這時節,多的是人連自己都喂不飽,更不提養一個傻子了。連他自己的親人都不要他,彆人如何能要他?
宮夢弼道:“我來想想辦法,再不濟總能給他求一條活路。”
呆瓜小齊吃得香,也沒有鬨騰。
宮夢弼便準備開宴,忽地朝林子裡叫道:“金蟾,彆看了,都在等你呢。”
金蟾氣惱被他叫破行藏,但還是氣鼓鼓的走了過來。
他瞪了宮夢弼一眼,道:“你到無還峰才一個月,就開始大肆宴飲,我倒要來看看你在做什麼!”
宮夢弼已經摸準了金蟾的路數。
他給金蟾送請柬,金蟾理都不理,他就把請柬放在鏡潭邊上了。
但周圍同道都來赴宴,就他不來,豈不是在眾人心中落了個壞名聲?
因此金蟾一定是要來的,便是來看看宮夢弼是不是要謀害他,也是要來的。
宮夢弼不跟他強這個,笑了一聲,舉起酒杯:“今日是我受月樓開府之宴,我初來乍到,往後還需各位同道多多關照。”
“請了。”
宮夢弼飲儘一杯酒,在座的各位妖鬼、變成妖怪的修士、呆瓜小齊,乃至小胖狐都舉起酒杯,同宮夢弼共飲。
金蟾本來不想喝,但雀仙在一邊戳他的屁股,罔象紅玉一樣的眼睛看著他,他就勉強端起酒杯,也淺飲了一杯。
這杯中酒是月露,寒則寒矣,卻是凝神聚氣的寶貝。宮夢弼開府之宴,也舍得下本,放的月露著實是足量的。
就瞧著場中人鬼都激靈靈打了個哆嗦,然後彼此相視一笑,氣氛就熱絡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