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獵獵,兩人的影子很快就消失在草木之中。
離開了無還峰,溫孟純才笑道:“師兄,原來你也會說謊啊。”
蒙化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何時說過我不會說謊嗎?”
溫孟純問道:“那個狐仙是有什麼不對勁嗎?”
蒙化呼出一口氣:“不知道,所以敬而遠之。”
麵對自己不了解的人,這是個有效的應對方法。
宮夢弼倒是很能理解蒙化心中的忌憚,所以輕易就放他走了。
結緣修行是個很玄乎的事情,強求不得。而宮夢弼是個海王,也不在意兩條暫時脫鉤的魚。
受月樓恢複了靜謐。
宮夢弼甚至有閒情爬上樓頂欣賞日出,看著火紅的太陽躍出雲海,那是怒放噴薄的生命力。
呆瓜小齊睡得很死。
宮夢弼拎著他的衣服,把他拽上了頂樓,在泰山娘娘神牌下做法。
呆瓜缺少了一魂一魄,腦子裡缺根弦,心智如同幼童。
他保有了孩童的天真好奇,這是乳娘用耐心和愛嗬護出來的。
宮夢弼封上門窗,燃香為助,將整個受月樓封閉成靜室。
呆瓜小齊睡得越發沉寂,香氣鑽進他的胸腔肺腑,滋養著他的魂魄。
宮夢弼坐在小齊的身邊,赤色的大尾巴伸展著,將小齊卷了進去。
是幻?還是夢?
眼前是一片高聳的殿宇,泛著赤金與紫銅的光澤。
小齊神色恍惚,對周圍的一切都感到陌生。
“小齊,你愣著乾什麼?還不去給娘娘送靈果?”
小齊順著聲音看去,是一個蛇女在對他說話。
蛇女上半身著白色紗衣,下半身是一條蛇尾,鱗片純白如雪。
她生得十分美麗,頭發攏在頂上,垂下一縷在鬢邊,分外撩人。
小齊竟好似也沒有覺得奇怪。
他手中端著一盤朱果,蛇尾遊動著,朝那銅宮中遊去。
銅宮是熱的。
黃銅的地麵,紫銅的宮牆,赤金的瓦片都帶著火氣一般,讓小齊覺得有些不適。
這條路他已經很熟悉了。
他遊進宮中,宮門大敞著,宮內垂下千萬條銅鎖鏈,如同垂下千萬條銅蛇。
這些銅鎖鏈縱橫交錯,形成了一張蠕動的鎖鏈蓮台。
蓮台之中,一個穿著黑色紗衣,露出修長玉腿的美婦人斜倚著,一隻手撐著美麗的臉,一隻手伸出纖纖玉指,在鎖鏈上輕輕滑動著,似有萬種風情。
小齊端著果盤穿梭過銅鎖叢林,來到這美婦人的麵前,將果盤放在她麵前。
兩條銅鎖鏈編織著,將果盤托在其中。
美婦人將那撫摸鎖鏈的玉指抬起,撫摸在小齊的臉上,托起他的下巴,令他與自己對視。
美婦人的眼睛是無限的柔軟和溫情。
“小齊?”
小齊疑惑地看著美婦人:“娘娘?”
“沒什麼。”美婦人目中閃過淡淡的疑惑,而後便收回手指,道:“你做得很好,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