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籌交錯,立刻就熱絡許多。
宮夢弼詢問起狐子院的近況,尤其是這幾年狐子的情況,自然各抒己見,知無不言了。
宮夢弼甩手不管之後,狐子院交由康文來管理。康文也是臨危受命,遇到了許多苦難。好在有這些同窗留下當狐先生,一直幫襯著她,又有五鬼神鎮場子,才漸漸得心應手。
康文愧疚道「自我接手狐子院,並未能維持住宮師的局麵,考入天狐院的狐子不增反減,隻有十之一二。」
宮夢弼反倒寬慰道「你已經做得不錯了。我們吳寧縣狐子院能考上十之一二,其他狐子院大概也就差不多,已經不是小數了。」
「我上次去天狐院,司業還同我抱怨招來的狐子太多,勞累了他們那些博士了,可見你們做得已經很不錯了。」
康文得了安慰,心裡好受了一些。
宮夢弼並不意外這樣的結果。他在管狐子院的時候下得功夫太多了,不計成本和心血,親自帶著狐子祭月,為他們修行打下基礎,又借著各種機會讓他們去積累善功。
這是狐子院初創,有著絕對不能失敗的理由。
但其他人做不到他這樣,前者要求道行足夠高,有足夠的高屋建瓴的能力,還要舍得自己的修行時間,後者要長袖善舞,能夠在各方麵之間權衡,不能不做,又不能出格。
那些世家狐領命敕建狐子院的未必會儘心,野狐敕建狐子院的又往往頗多掣肘,就好比此時的康文。
能夠有十之一二,已經是比宮夢弼預料中要好了。
剩下的狐子畢業之後,隻要繼續按部就班的修行,再積累積累善功,也還有機會再考進去。
宮夢弼把這些說給他們聽,他們都是人精,自然都明白是怎麼回事。
聊一聊天,酒過三巡,眾人便都有些撐不住了,一個個醉倒過去。
那幾個狐先生,也就康文和康玉奴好一些,沒有露出狐狸尾巴,其他的一個個都把尾巴露了出來。
北來大仙臉上紅雲豔麗,揮了揮手,踉蹌著腳步先走了。
三個文經科的先生趴在桌子上睡得流口水,動也不能動了。
宮夢弼也打了一個嗝,臉頰發熱身上發燙,自語道「奇怪,怎麼這樣大的酒勁?」
「不是義兄幾年前釀的酒放壞了吧?回頭得問一問他了。」
他伸手把月亮摘下來,化作一張白紙,被他放在書桌上。
沒有了月光照耀,院落裡便陷入了黑暗。
宮夢弼心情歡暢,有一種放下擔子的鬆弛感,酒意上浮,他也不刻意解酒,轉身出了小院回房裡休憩去了。
黃長夏從暗處走了過來,低聲道「來幫個忙。」
暗處又走來四個鬼神,隻聽黃先生道「把他們都送回去,夜裡寒氣重,彆叫這三個嬌貴的書生染了風寒。」
不一會兒,便聽著風響,院落裡又被收拾得乾乾淨淨。
寧采臣三人被送回了家,狐狸先生也被送去了狐狸窩。滿桌的狼藉消失不見,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山間的蟲豸脆聲鳴叫著,整個狐子院都陷入了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