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子道:“我雖然卑鄙無恥,但是對師兄的感情也是真的,內心的煎熬矛盾也是真的,要不是之前你用幻術的計策,讓我們暴露真麵目,或許,我現在還會在你麵前裝作道貌岸然。”
“但是下跪磕頭道歉之後,我也看開了,反正馬上就要天劫了。”
“是生是死就是這一遭,我還又何必要再裝,再端著,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吧。”
“不管結果,都不再相見。”
他語氣感傷。
“看得出,雖然你禽獸不如,但是對我師父感情是挺深的。”
陳浩平靜道。
這兩種情況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並不複雜。
一個小偷也可能是救人者。
一個大學教授也可能暗中去找女人。
人性是複雜的,有光明也有黑暗,是綜合體。
“是很深。”
玄真子眼裡帶著追憶之色:“我還記得,我突破元嬰時,失敗,受到反噬,深受重傷,以為今生達到無望,是師兄替我療傷,不惜損失百年法力,又給我重寶,讓我有第二次結嬰的機會。”
“師兄大恩,我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
“如果問緣逼迫誘惑,我本應當嚴詞拒絕,甚至為了師兄甘願奉獻出自己的生命。”
“但是我貪生怕死,甚至還利欲熏心,為了能夠飛升,竟然接受了問緣的勾引。”
“我真是該死啊,該死啊。”
說到這裡,巨大的玄真子忽然大哭起來,眼裡隱隱有血淚流出。
眾人沉默。
陳浩也沒說話。
“這時候懺悔,已經沒啥意義了,早乾嘛去了。”
他並不同情玄真子。
“師侄,我師兄可有墳塋?”
玄真子哭了一會兒,收起淚痕,問道。
陳浩搖頭:“師父到我哪裡時,就已經是一縷殘魂,之後就形神俱滅了。”
玄真子點了點頭,從手指上紮下一枚儲物戒指,扔給陳浩。
“你什麼意思。”
陳浩道。
玄真子道:“這裡麵有你師父,我師兄和我生長的故鄉之地的等信息,當初師兄被我等暗算後,身死道消,家族修士為了防止複仇,也被抹殺乾淨。”
“但是我終究於心不忍,留下一支凡人直係血脈,在師兄故鄉之地繁衍,幾千年過去,他們應該也發展壯大了,不知道再沒再出修士。”
“我是沒機會回去了,如果你有空,回去之後,替我看望一下師兄的血脈,告訴他們師兄和我的故事,引以為戒,免得再被人暗算上當。”
陳浩默默把儲物戒指收起來:“你還有什麼遺言嗎?”
玄真子道:“沒有了,該說的我都說了。”
“向師兄懺悔,不論是真是假,我也都做了。”
“當然,天劫我也會努力抗爭,爭取活命的萬一機會,我還是想苟活,不想死,如果死了就身死道消,給師兄償命,一了百了。”
“不過臨上路前,我還是有一個不情之請。”
陳浩道:“你說。”
玄真子道:“我師兄門人弟子無數,但是如你這般有出席的,隻有一個,眼看他雖然被我暗算而死,但是有血脈傳於世,有爭氣的弟子,我也為師兄高興。”
“陳浩師侄,我隻希望,渡劫之前,你能叫我一聲……師叔,我就滿足了。”
他望著陳浩。
陳浩沉默片刻,肅然站起,拱手道:“玄真子師叔,請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