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我邁步往莊園外走去,準備去一趟郭得水那裡。
結果,剛走了兩步路,肩頭的灰太爺忽然吱吱了一聲。
我才注意到,身周鑽來了不少老鼠,和灰太爺吱吱叫著。
我隻會仙家話,這種不通道行的老鼠叫是聽不懂的。
灰太爺在告訴我,散客的時候,來了個人,去了莊園內彆的地方。
隨即,身前那些老鼠彙聚在一起,往前方帶路。
我微眯著眼,順著那些老鼠往前走去。
大約十餘分鐘左右,我就走到了一個小二樓前頭。
門是開著的,一個人背對著我們,正在吭哧吭哧的用鋤頭,挖掘樓前地麵,他已經挖出來了一個深坑!
他身旁,佇立著一根銅色的禪杖。
身上,穿著嶄新的袈裟!
光溜溜的腦袋,在月光下,竟有些反光。
我沒往前走,而是打了個嗝兒,眯眼看著。
車瀧還是吭哧吭哧的賣力挖掘。
又過了近乎半小時左右,他總算停下來了,將鋤頭撇在一旁。
回過頭來,車瀧臉上有一層薄汗,卻笑容滿麵的看著我。
他雙手合十,道了一聲阿彌陀佛,又說:“有些日子沒見了,蔣先生春風得意,名滿仙桃。”
我淡笑了笑,說:“老和尚你倒是瘦了,看來,這段時日,不怎麼好過?怎麼,宴席不吃,在這裡挖坑?我特意給你留了一桌。”
“蔣先生言重,老僧是出家人,青燈古佛,齋菜便可度日,若是胖了,便不是好出家人了。”
“至於這坑,老衲是給蔣先生挖的,共有九尺之多,正應財位,迎福六合進寶財德,主財源滾滾,你看,是否比那些賀禮更讓你滿意。”車瀧滿臉的虔誠。
“嘖嘖,不得不說,老和尚你還是有點兒東西,沒有通竅分金尺,還能確定墳坑怎麼挖?”我眼神滿是讚歎。
“尺是尺,法是法,尺可度屍鬼,法可度生人,老僧自幼學法,閉目都記得尺寸長短,對應之吉凶,看老僧如此賀禮,蔣先生便將玉尺還與老僧,如何?”車瀧又道。
如果是完全不相乾的人,不懂陰陽術的人,可能在旁邊見了,都覺得我和車瀧是兩個老朋友許久不見在敘舊。
可實際上,卻截然相反!
我微眯著眼,笑了笑說:“挺記仇。”
上一次,車瀧在這裡殺了一個人,舒家二先生舒龍的附庸家族人,周奕。
他在這裡給我挖墳,目的不言而喻。
一處地方,殺兩個仇人,自然快意。
“蔣先生說什麼,老僧倒沒有聽懂,隻是,老僧的話,如此直白,蔣先生還不明白嗎?”車瀧的笑容,逐漸變得冰冷起來。
我歎了口氣,搖搖頭,說:“聽不聽得明白,做不做,那就是兩碼事兒了,老和尚,你要尺子我就給你,你要我命我就給你,你是誰?天王老子?”
“你倒是可以進去睡一覺,夢裡什麼都有。”
“哦,你甚至可以祈禱一下先人保佑。”
我這最後一句話,說的很隱晦,並沒有直接點明。
因為我還不想讓車瀧知道,我已經把他的底細摸得乾乾淨淨了。
不過,車瀧的臉色,還是逐漸變得陰霾。
他一隻手握住了一旁的禪杖,另一隻獨指豎起,一股子觸目驚心的感覺,卻讓我覺得渾身雞皮疙瘩,汗毛倒立!
那根獨指,縈繞著淡淡的灰氣,甚至彌漫著一股腐爛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