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好鬆一口氣。
實在是第一胎給他帶來了太深的陰影。
哪怕華棋柔和索刃之流,被判了死緩,可是失去的孩子,卻再也回不來了。
洗過澡後,蘇嫿躺在床上。
顧北弦從床頭櫃上,拿起妊娠霜,擠出適量放在掌心,對蘇嫿說:“把睡衣撩起來,我幫你塗抹妊娠霜。”
蘇嫿覺得他太小題大做了,“才懷一個多月,肚子還沒變大,沒必要抹這麼早吧?”
“你不懂,要從現在就開始抹,增加皮膚彈性。等肚子大了,再抹就晚了。”
蘇嫿撲哧笑出聲,“你怎麼知道?”
“很簡單,根據皮膚構造推理得知。”
蘇嫿撩起睡衣,“我自己來吧。”
“你的手沒輕沒重的,自己抹也不方便,還是我來吧。”
顧北弦修長手指放到蘇嫿的小腹上,極輕地塗抹起來。
不是單純的塗抹,有一套專業手法。
剛開始他有點生疏,但是很快就熟練起來。
他動作雖然輕柔,卻極舒服。
蘇嫿都快要睡著了。
抹完小腹,顧北弦把她的睡褲往下拉了拉,“懷孕後期,為了支撐胎兒,臀部和大腿也會增加脂肪,所以這裡也要塗抹,省得長妊娠紋。”
蘇嫿安靜地躺著,笑笑地望著他。
幸好複婚了。
否則這麼貼心的男人,不知便宜了誰。
抹到大腿時,顧北弦開口道:“我哥和鹿寧應該是鬨彆扭了。我剛給他送表時,他一個人在家裡喝悶酒。”
蘇嫿略一遲疑,“我覺得這倆人沒問題,問題應該出在鹿寧的父親身上。”
“我也是這麼想的,那個鹿巍心機太重,惹人厭煩。”
蘇嫿建議道:“給老顧打電話吧,老顧心眼多,這事就得他出馬搞定。”
“成。”
溫柔地幫她塗完,顧北弦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
起身,去洗手。
出來,他給顧傲霆打電話,“我哥心情不好,在家喝悶酒。多半是因為鹿寧的事,你去開導開導他吧。”
顧傲霆想也不想,答應下來,“我這邊應酬再有二十分鐘就結束,一結束,我馬上過去。”
“嗯。”
“等等,你哥到底有多少飛刀,你知道嗎?”
“問這個做什麼?”
“我沒收了他一包飛刀,發現他還有,又沒收了,可是過幾天,他又帶上了。他沒喝酒,都動不動使飛刀,喝醉了,那飛刀不得滿天亂飛?我是肉體凡胎,萬一來上那麼一刀,不疼嗎?”
顧北弦忍俊不禁,“放心,他就是嚇唬你,不會對你來真的。”
“你確定?”
“確定。”
結束應酬後,顧傲霆提著讓助理買的麻辣野兔子頭,來日月灣找秦野。
這會兒,秦野倒是沒喝酒了。
就坐在陽台的靠椅上,盯著遠處的江麵出神。
隻開了一盞壁燈。
暗橘色的燈光,在他英俊的五官上,打出明明暗暗的光影。
顧傲霆頭一次見他露出這麼落寞的神情。
不由得一怔。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他身邊,先看一眼他腰間位置,問:“身上有飛刀嗎?”
秦野撩起眼皮掃他一眼,漫不經心道:“您有事?”
“北弦,啊,不是,你媽讓我來看看你。”
一聽是秦姝讓他來的,秦野麵色緩和了些。
沒那麼排斥他了。
顧傲霆把麻辣兔子頭放到圓桌上。
他從腋下夾的包裡,掏出個牛皮紙大信封,拆開。
從裡麵倒出來厚厚一遝照片。
顧傲霆俯身,把照片一一撥拉開,說:“兒子,你看看這個,有滿意的嗎?”
秦野垂眸掃一眼,照片上,一水兒的年輕靚麗女性。
或明麗,或大方,或端莊,或嫻靜,或嬌氣。
環肥燕瘦,各有千秋。
秦野眼神微涼,“你要搞什麼?”
“這是本城能配得上你的,適婚千金。千金什麼樣,無所謂,主要是看他們家背景。像我們這種家庭,找妻子,一定要找門當戶對的。你看北弦找了蘇嫿,多省心,陸硯書從不對我們家家事指指點點。”
秦野垂在身側的手指,默默抓起手機。
在顧傲霆看不到的方向,撥了個快捷鍵出去。
他淡淡道:“你當年也是這麼選的我媽?”
顧傲霆一聽有點急,“你這孩子,說你的事,怎麼扯上我跟你媽了?”
秦野瞟他一眼,“彆逃避問題,說實話。”
顧傲霆抬起眼皮,認真地回想了一下,“你媽年輕時長得那叫一個漂亮。高高的個子,得有一米七。一頭長發黑得像緞子,皮膚白得閃閃發光,眼睛大得像馬眼珠子。那麼多人,我一眼就看到了她,漂亮得驚為天人。”
秦野道:“說重點。”
“我覺得,我對你媽應該是一見鐘情。後來一查,她家境很好,就更想娶她了。你還年輕,經曆得少,不懂,娶妻就得娶你媽那種,或者蘇嫿那種。”
秦野勾起唇角,對著手機說:“您老都聽到了嗎?”
顧傲霆一頓,“誰?你跟誰說話呢?”
“我媽,手機開了外放。”
顧傲霆眼裡頓時閃過一絲難為情,“你這孩子,說你的事呢,你怎麼還套起我的話了?你讓我以後怎麼見你媽?多丟人。”
他頭一偏,那麼厚的臉皮,紅了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