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敗、荒涼。
城市中,茂盛的雜草從堅硬的水泥中鑽出,滿地白骨。
林安拖著沉重的雙腿,吃力地奔跑。
肺部火辣辣的疼痛,呼吸牽引著斷掉的肋骨一陣痛楚。
身後是成群嘶吼的喪屍,麵目猙獰。
不敢停歇。
一旦停下,這群複生的死者會將他撕成碎片,啃食他的血肉。
眼見離搭建的安全屋越來越近,他原本絕望的臉上像是看見了希望。
“砰砰砰!”
“開門!快開門!”
林安瘋狂地拍打著厚重的鐵門,身後喪屍離他不足百米。
腐爛的惡臭撲鼻。
“藥我拿回來了!快開門啊!唐婉!”
安全屋內是他未婚妻的一家三口。
“唰。”
窗戶拉開,鐵門未開。
一隻眼睛透過狹小的鐵窗看著他,滿是關切。
林安認出來了,那是唐婉。
“唐婉!是我!快開門啊!”
林安撕心裂肺,胸口的傷口被牽動擴大。
溢出的鮮血引得身後喪屍愈發狂躁,速度陡然加快。
聽到聲音後。
鐵窗裡的那隻眼轉而看向他手上的藥。
那是林安拚死找到,給唐婉弟弟退燒的藥。
“林安,我這就給你開門。”
門內聲音急切,平複了林安慌亂的心。
進去後就安全了。
危機四伏的城市邊緣,這間親手搭建的安全屋是他唯一的家。
“你先把藥遞進來,我把鐵栓放下。”
林安聞言渾身虛脫,急忙將手中的藥盒費力地塞進鐵窗。
隻是心中隱隱不安。
為什麼。。不直接開門?
鐵窗裡的手飛快地一把抽走藥盒,卻沒有開門。
“唐婉?!”
林安難以置信的聲音在黑夜中刺耳絕望。
他心底一沉,渾身冰冷。
為什麼。。。還不開門?!
他已經能聽見身後的喪屍近在耳邊。
“林安,我看見你胸口的傷了。”
唐婉的聲音頓了頓,不複原來的關切,極為平靜。
像是和陌生人一般說話。
“你有可能被感染了。”
“我不會讓你進來的。”
林安如墜冰窟,身後的喪屍已經撲到了他的身上。
皮肉被撕咬。
“另外,告訴你一件事。”
“安全區的隊長已經答應我了,隻要我願意跟他睡,就能進安全區。”
“當然,你也要死。”
屋內,唐婉隨意地撩撥了下頭發。
就如同往日和林安聊天一般平靜。
林安難以置信,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
身後血肉被活生生撕咬下的痛楚也被掩蓋。
他聲如泣血,瘋狂地質問起窗內那人。
“為什麼,為什麼要背叛我!?”
手掌按在門上,印下猩紅的手印。
呲目欲裂。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腸子被掏出,極度的虛弱感湧上。
窗內的唐婉目光平靜,帶著一絲嘲意。
“就憑你是個廢物。”
“我不想每天忍饑挨餓,擔驚受怕了。”
“他很強,是覺醒者。”
“而你,隻是一個普通人。”
身後的喪屍瘋狂地撕扯著林安的頭,咯吱作響的脊椎被輕易拉斷。
喪屍腥臭、尖銳腐爛的手指扣入他的眼眶。
“女兒,你跟這廢物說那麼多乾嘛。”
“讓他死遠點,彆死在咱們門口。”
屋內,燈火溫暖。
唐母隨手接過帶血的藥盒,冷漠地看向窗外。
三人並排而站,直到林安的身軀被吞噬殆儘才安心離去
。。。。。。
臨江市,張燈結彩的婚房內。
“林安,你還不給你幾個戰友打電話借錢,愣著乾嘛?”
說話的是林安未婚妻,唐婉。
如同溺水掙紮。
林安猛然驚醒,大口喘息。
臨死前的畫麵和眼前的人重疊。
剛才是夢!?
頭疼欲裂,身上隱約還能感到血肉被撕咬下的疼痛。
痛感真實,就像在前一秒。
他急忙看向手機。
“2032年11月9日”
林安神色震驚,隻覺得口乾舌燥。
不。。這不是夢!
他重生了。
回到了末日爆發前三天,他向唐婉求婚那天。
“林安,我告訴你。”
“你想娶我女兒,彩禮必須加20萬。”
“你小弟唐天馬上就要結婚了,你當姐夫的總不能一分錢不出吧?”
唐婉的母親對著她小兒子使了一個眼神,示意他開口要錢。
“姐夫,你那幾個戰友不是剛退伍嗎?”
唐天翹著腿坐在沙發上,滿臉不耐。
“聽說現在退伍錢挺多的,借點錢而已,你有什麼不好意思開口的。”
唐婉見林安呆在原地,不禁皺了皺眉。
本想著軍人出身的林安人老實,還能有筆錢,倒也算不錯的選擇。
沒想到眼下林安磨磨唧唧,根本掏不出錢。
實在讓她覺得臉上掛不住。
“你不是跟你幾個戰友關係很好嗎?怎麼?這點錢都借不到?”
唐母眼見林安毫無反應,不由得輕哼一聲。趾高氣昂地扯開嗓門嚷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