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踉蹌奔向戰場中的身影,一向大大咧咧的熊憨子,此時竟有些頹然的蹲在地上。
內心掙紮。
此時此刻,他感覺自己好像一個沒用的廢物。
他本以為自己會永遠站在同伴身前。
至少在他死之前,身後的人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無力的是。
他可以攔下墨靈,可是他不敢。
墨靈很重要,是可以信賴的夥伴。
但林安更重要。
就像楚大校說過的那句話一樣。
誰都可以死,唯獨林安不行。
他不怕死,甚至可以說死的很坦然,反正他的命也是撿回來的,當林安需要他犧牲時,他連猶豫都不會猶豫。
他隻是無法接受和自己妹妹一般的墨靈走上這條路。
這種無力感,他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經曆了。
拳頭攥的作響。
那張高價兌換來的信紙,此時就好似廢紙一般丟在腳邊。
上麵寫滿了他那歪扭的大字,以及楚安最後的回話。
也許是擔心他衝動,也許是象征性的讓他理解。
在墨靈離開時,他一次次的“寫信”給楚安,想問清楚...他其實能想到的答案。
“隻有墨靈能進去。”
“再拖下去,會讓更多時間軸上的林安被分裂出來。”
“一旦分裂的林安所屬時間段,超過了他出問題的時間段,林安就再也回不來了。”
雖然沒太看懂楚大校的意思,但張鐵也意識到了,林安所麵臨的問題比自己想象中更嚴重。
末日就是這樣,下一秒會遭遇什麼,誰也不知道。
楚安看似平淡不當回事,實質上也是如機器一般,哪怕再嚴重的問題對於他來說,都不會引起情緒上的任何反應。
緩緩站起身子,張鐵有些恍惚的看著被衝擊波一次次撞倒在地的墨靈。
那小小的身影就好似風暴中的帆舟,仿佛下一秒就會被打碎。
距離最近的林安還有百米,距離最核心的戰場還有半公裡。
但光是這個距離,對於墨靈來說,每走一步,便已經難如天塹。
想進去找到林安,也許隻有一種辦法,
那就是死。
.....
隨著距離的拉近,墨靈無聲的看著不斷從半空中墜下的屍體,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回蕩在心靈。
她分辨不出哪個是林安,也不知道具體該怎麼辦。
楚安隻是告訴她,進去就行。
然後呢?
被林安殺掉嗎?變成死靈君主嗎?
死是什麼感覺?
自己真的會死嗎?
變成死靈君主...會不會很醜...?
有些恍惚。
步伐越來越艱難,一柄在劇烈對撞中脫手而出的該隱之刃,斬斷了她半隻手臂。
速度太快了。
若非不遠處的林安大軍並沒有“在意”她,她早就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斷臂處流出的血液不斷的帶走生命力。
原本蒼白的小臉在過度失血下就像紙一樣。
若非死靈體的特殊性,自己也許連會失血過多而死吧?
沒有在意自己的傷口,小墨靈彎著腰,如同抵禦狂風一般向著中心靠近。
一滴滴殷紅的鮮血從斷臂處滴落,彙成一條歪斜的長線。
好痛啊...
有些委屈。
戰鬥餘波帶起的碎石如同炮彈一般不斷擦過她的身子。
一股股回合在一起的威壓幾乎壓得她喘不過氣。
若非能喚出靈異體,依靠幽藍色的死靈為自己抵擋一些攻擊,她甚至懷疑自己連靠近都做不到。
那被召喚出的死靈,就好似人肉護盾一般,幫她抵擋了大部分散溢的餘波。
這個距離下,墨靈已經能看到戰場下方的人蟲。
原先棘手近乎不死的人蟲,已經被消滅了大半。
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被消滅。
而是分裂速度已經趕不上消失速度了。
數十米的深坑中,一聲聲斷斷續續的嘶吼聲淒慘響起。
“餓...”
“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