遞到冉老師麵前,一臉憨厚:“冉先生,俺家裡也沒啥好東西,就是有點豬雜碎,這條豬尾巴,恁就拿回去熬湯,大補啊,可彆嫌棄。”
豬尾巴上長滿淺短白毛,傷口處還鮮血淋淋,此刻被王鋼柱拎在手中,就像一條被斬斷腦袋的長蟲。
王衛東看著都覺得滲人,冉秋葉卻雙眼放光,伸手接過,小心裝進布兜裡。
王衛東本覺得詫異,旋即一想,這年頭,一整年也吃不幾回肉,豬尾巴比後世的燕窩還要珍貴。
知識分子冉秋葉,也要吃飯,就不覺得奇怪了。
“冉先生,俺家鐵蛋是不是在學校惹麻煩了,恁放心,俺回去一定好好修理他!”光頭大漢好聲好氣的說道。
冉老師笑道:“不是鐵蛋惹的禍,是...”
冉老師一五一十,把事情詳細說了一遍。
光頭大漢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扭頭看向秦淮茹和賈張氏,眼睛瞪大似銅鈴,咧著大嘴巴,露出被煙草熏得黑黃油膩的牙齒。
“你們說,這事咋辦?”
“咋辦?”賈張氏天然對這大漢有點畏懼,向後退一步。
秦淮茹站起身,挺起胸膛,憤怒道:“啥咋辦,你家孩子,把我家棒梗打成這個樣子,還把我媽給揍了。”
“你還用殺豬刀行凶,報告給派出所,一定會把你抓起來。”
說著,她皺起眉頭,估摸一下,一副吃了大虧的樣子:“這樣吧,你賠給我們5斤豬肉,這件事情就算清了。”
“啥?5斤豬肉?”光頭大漢瞪著眼,像看傻子一樣,看著秦淮茹。
他順手拿起殺豬刀,冷笑道:“你們知道我是一個屠夫,隨身帶著一把殺豬刀,很正常吧?”
“我在門口,就聽到屋內有一頭大白肥豬,哼哧哼哧叫,還想著是公社的那頭豬跑到這裡了呢。”
“一不小心,殺豬刀就脫手而出了。”
說著,他盯著秦淮茹,惡狠狠:“這能怪我?”
你還彆說,賈張氏真的長得肥頭大耳,跟頭大白豬一樣。
不過這理由太扯了...王衛東心中忍不住鼓掌。
看來,這個王鋼柱並不像表麵看上去的那個憨厚,應該也是一惡人。
惡人對惡人,這下子有好戲看了。
“你...你...”秦淮茹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賈張氏鼓足勇氣,站起身,撇著嘴:“那你家孩子,把棒梗打了,也是個誤會?”
“那是他偷東西!偷東西就該打,打死活該!”光頭大漢一臉凶相。
“不就是幾個文具嗎,用得著下死手?”賈張氏說完,猛地一拍腦袋,似乎想起了什麼。
瞪向冉老師:“你這個丫頭片子,為啥不給俺家棒梗發新鉛筆。”
她剛才已經問清楚,班裡很多同學都發新鉛筆,新本子,新橡皮,卻不發給棒梗。
冉老師板著臉:“這是捐助人的意思,人家說了,隻有貧困家庭的孩子,能夠受捐助。”
“貧困家庭?我家還不夠窮?我三個孩子,每個月才十幾塊錢,還有男人要養。”秦淮茹眼眶噙淚,瞬間變身苦情戲女豬腳。
如果不是賈張氏站在旁邊,她說不好還要埋怨婆婆兩句。
冉老師板沒好氣:“是不是貧困家庭不是我說了算,也不是你說了算,咱們這裡有規定,月人均收入五塊錢以下的家庭,才算貧困戶。”
秦淮茹在工廠上班,每月十五塊工資,再加上工廠每月給賈旭東發的傷殘補助金,當然不能算是貧困戶。
當然,這個傷殘補助金,賈張氏攥在手裡,秦淮茹從沒見過。
王衛東在捐贈前,已經查過有關貧困家庭的規定,早知道這些。
心中冷笑,我的東西就是扔進水裡,都不會便宜棒梗這個白眼狼。
“那這個胖...大哥呢?他家孩子吃得滿嘴冒油,也算是貧困家庭。”秦淮茹瞪著眼,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