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慶媽,是我,何文濤。”
聽到熟悉的聲音,二慶媽這才從被窩裡出來,穿上鞋子,披上棉襖,對著鏡子捋了捋頭發。
這才打開屋門,看著何文濤興奮的樣子,她有些詫異:“文濤啊,那些社員....走了?”
“走了!他們是來送禮物的,禮物送到了,他們自然也就走了。”何文濤神氣活現的說道。
“送禮物?什麼禮物?”二慶媽詫異。
何文濤嘿嘿一笑,道:“這正是我找您的目的。您要豬糞嗎?滿滿的一大車呢!咱們都是鄰居,我也不能坑你,兩塊錢,怎麼樣?”
何文濤臉上洋溢著你占了便宜的笑容。
二慶媽聽得目瞪口呆:“啥,啥玩意?你要把豬糞賣給我?”
那些豬糞明明是社員們攻擊何家的工具,何家竟然扭頭賣了。
這操作就連一向見多識廣的二慶媽,也歎為觀止。
果然,何家才是這個大院裡最牛逼的人家。
何文濤見二慶媽雙眼直愣愣,還以為她高興壞了,雙手抱懷趾高氣昂的說道:“豬糞就在我家裡,你先把錢交給我,要不然等會該被彆人買走了!”
他伸出手,大拇指和小拇指搓了搓。
“哐....”
二慶媽把門緊緊的關上了。開玩笑,花錢去幫你家清豬糞,你以為我是傻子啊!
何文濤麵對緊閉的房門,有些發蒙:“2塊錢,你買不了吃虧,2塊錢,你買不了上當,2塊錢,你能買一大車豬糞,還不知足嗎?”
沒得辦法,何文濤隻能回到家,跟於秋華和何文達一塊清理豬糞。
花費了大半天功夫,三個人差點累死了,豬糞才算清理完。
可是,屋裡的味道卻沒有散去。
三人搬著凳子坐在門口,伸著脖子,呼吸新鮮空氣。
剛才在屋裡,他們差點被熏暈了過去。
何文慧下班回來,正好看到這一幕,疑惑的問道:“媽,這大冷天的,寒風呼呼的,你們怎麼不進屋呢?”
三人像魚兒似的大口吸著氣,用下巴給何文慧指了指屋內。
何文慧狐疑著屋子,屋內傳出來的濃鬱味道,差點把她熏暈過去。
“這,這是怎麼回事?屋裡怎麼這麼臭啊!”
“還不是大頭劉造的孽!”何文濤撇撇嘴,一臉惡毒的咒罵了幾句,隨後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
聽完之後,何文慧神情無奈:“我早就告訴你們,不要再惹劉洪昌,你們偏不聽,你看現在屋裡就跟豬窩似的,還怎麼住人啊!”
“什麼叫惹劉洪昌?啊,他身為我前姐夫,咱家這麼困難,他不該幫忙嗎?”何文濤非常不滿意何文慧的態度。在他看來,這幾次何家之所以吃大虧,就是何文慧吃裡扒外。
於秋華也批評何文慧:“文慧啊,你知道嗎,現在人家洪昌是廠長,指頭縫裡露一點,就夠咱們家吃喝不愁。你怎麼把這樣一個有能耐的丈夫給丟了呢!白瞎了你讀的那麼多書!”
何文慧解釋道:“不,不是....當初我跟劉洪昌離婚,是為了救我妹妹何文遠。劉洪昌說,我要是不跟他離婚,他就要把妹妹送到笆籬子裡去。”
於秋華撇撇嘴:“現在呢?你妹妹現在難道不在笆籬子裡嗎?”
“......”何文慧無言以對。
早知道當初就不幫何文遠了。
不跟劉洪昌結婚,現在廠長夫人的位置就是她的。
你看人家楊麥香,那小日子過得多麼滋潤。
穿的是從羊城大商場裡買的時髦衣服,用的是港城的化妝品,就連出門騎的也是鳳凰的女式自行車。
悔不當初啊!
此時正值下班時分,住戶們路過何家的時候,看到屋內一片狼藉,都忍不住偷笑。
同時還指指點點的。
“看看,這就是作威作福的後果,人家劉洪昌多好的人啊,把人家攆走了,還整天欺負人家,這下子遭報應了吧?”
“就是,就是,何家滿屋子的豬糞味,我看他們以後住在哪裡!”
“奇聞,真是奇聞啊!何家竟然被社員們送友誼了!”
....
本來於秋華準備站起來罵那些嘲笑她的人,可是最後一句話點醒了她。
是啊,社員們不歸派出所管,而且社員們打著送友誼的旗號,派出所的同誌也沒辦法找他們後賬。
但是,可以卻曝光他們啊!
隻要把幕後黑手是劉洪昌的事情曝光出去,引起了寧州市的民憤,劉洪昌不就得賠償何家嗎?
何家也不貪心,聽說電視機廠現在正在蓋房子,還是室內帶廁所的那一種,屋裡還通了暖氣,於秋華年紀大了,住著正合適。
到時候分給何家四套房子,不過分吧?
於秋華的眼睛滴溜溜亂轉,很快就想明白了。
隻是這件事還需要何文慧去操持。
她神情逐漸舒緩起來,盯著何文慧說道:“閨女啊,剛才媽說的話有些重了,你彆見怪,那是因為媽心裡著急啊。
你看看,我年紀一天比一天大,你妹妹又進了笆籬子裡,你弟弟們年紀還很小,咱們家的日子過得實在是太艱難了。
家裡全指望你了。
”
何文慧聽到這話,心中的那點怨氣頓時消失了。
是啊,媽媽老了。我作為姐姐得照顧弟弟和妹妹。
她雙眼逐漸潤濕起來,聲音嘶啞:“媽,你被說了,我都知道。”
見何文慧又被拿捏住了,於秋華終於放下了心。
她輕輕拍拍何文慧的肩膀,說道:“這次不是媽找事,是劉洪昌做得太過分了,你看看,咱們家這麼臭,以後還怎麼住人。”
“...那,那怎麼辦?”何文慧覺得有些不妙。
於秋華冷聲道:“好閨女,既然派出所管不了劉洪昌,咱們就去找電視台曝光他,現在寧州城電視台不是正在做《小婷幫幫忙》的節目嗎?
那個女主持人管婷婷,到處幫群眾解決困難。
咱們也可以找她幫忙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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