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結局_沒錢上大學的我隻能去屠龍了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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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四章 結局(1 / 2)

漫天要價是談判的開始,這一點是誰都明確的,挑起火氣,在製造情緒的壓抑中尋找對方話術的紕漏,進一步,再進一步,去觸碰所謂的底線。這是所謂言語的遊戲,尋找失誤與漏洞的一個過程。

但李獲月忘記了一件事情或許她也沒有忘記,反而是十分清楚這件事情,所以選擇了直接的表明態度——沒有人能比昂熱更懂談判,他是在談判桌上長大的,從劍橋獅心會的人生開始,再到卡塞爾學院的領袖,秘黨的代言人,一生百餘年混跡人與人、權與權的交鋒無數次。

“首先明確一件事。”昂熱開口了,聲音不大,但特彆沉穩,沉穩得讓人清晰能感受到裡麵夯實的重量,“‘正統’的人派你是來講道理的,還是來打架的?”

話語很樸實,但裡麵的重量讓人不得不正麵地去思考,去應對,無從做到敷衍,因為這個問題的答案真正意味著接下來長江流域上局麵的走向,以及整個混血種世界大勢的走向。

“當然是講道理的。”赤金的黃金瞳下沒有任何的情緒,李獲月正麵回答了昂熱這個問題。

“很好。”昂熱得到了答案,鬆開了李獲月的肩膀,就像無形的禁錮解開了,空氣中甚至能幻聽見枷鎖崩開的聲音那是氣氛的冰解,但也隻是暫時的。

林年退回一步鬆開了李獲月的手腕,但那纖細的手腕上還是留下了紅色的手印,但沒有人在乎這一點痕跡,無論是對方還是他——即使先動手的算作是昂熱,那些暗中的人都以為李獲月的言語得到了收效,但在最後的關頭事實證明底線的挑撥確實無法讓這位百歲的屠龍傳說露出紕漏,情理之中所以沒有人可惜,隻是麵無表情地關注著船上的走向。

“講道理。我喜歡講道理,我是個教育家,反對棍棒槍炮的力量,但卻不忌諱使用他們來獲得教育的權力,畢竟在教育之前總得有點武力才能保證黑板上寫的是道理,而不是最後一課的辛酸。”昂熱淡淡地說。

在他身旁林年微微察覺老人的話語裡似乎有些意有所指,但卻無法悟透那真正想傳達出的諷刺。

“既然是講道理,那我們就從最初的道理開始講,白帝城是青銅與或之王的宮殿,不談你們‘正統’現在那些老人貪婪過頭的私欲和狂妄,可阻止扼殺龍族的複蘇是每一個混血種,乃至每一個勢力的責任,這一點你們不反對吧?”老家夥終於還是摸出了那包好的雪茄,緩慢點燃。

“是。”李獲月說。

“次代種的撲滅,我們不求你背後那群老不死的認可和感謝可在這個過程中你們倒插而來對我們的人下了手,這是幾個意思?”昂熱深吸了口煙緩緩吐出,毫不避諱眼前的女孩,煙霧中瞳眸幽幽地凝望著李獲月,似乎要藏住深處擇人而噬的暴戾。

“人,是我們正統的。”李獲月說,“但不是我們任何一方‘氏族’指派的。”

林年皺眉,看向甲板角落那堆蛙人的屍體,李獲月的這番話很好理解,人是他們的,但他們卻從沒有做過對摩尼亞赫號襲擊的命令這群人的‘老板’另有其人,‘正統’與這群人並無關係?

“不是‘正統’的編外人員,也不是叛離人員,而確切的是你們‘正統’的人。”昂熱淡淡地說。

“是。”李獲月說,“秘黨的保密機構做得很好,當我們意識到事情發生時,事情已經結束了。”

“看來有人把你們耍了,或者借了你們的刀。”昂熱點頭,“但這群人毋庸置疑還是你們的人,貨真價實的來自‘正統’的精銳混血種所以你們應該意識到自己沒法摘掉這個可能是誣陷的帽子吧?”

李獲月沉默,這個問題不該她答,她也不能答。

甲板上死寂一片,簡單的三兩句話,昂熱已經將這一次事件中最不能忽略,也不可能忽略的事情輕輕地放了出來。

摩尼亞赫號十三位船員的犧牲,蛙人小隊實為‘正統’來人的證據。

人證、物證,齊聚一堂,在李獲月落到摩尼亞赫號上見到那群蛙人小隊之後,無法進行第一時間的毀屍滅跡,這次談判他們手中的牌就差了昂熱太多了。

即使‘正統’的確如李獲月所說對蛙人小隊的情況一概不知,而不是自導自演,他們也無法拿出切實有力的證據。這是在談判開始前‘正統’就被扣下的摘不掉的帽子,直接引導了談判最終的走向也難怪李獲月會去直接表明‘態度’而非是注重談判的‘內容’然而這種年輕人的聰慧在昂熱的麵前也顯得太過拙劣了一些。

“談判這種遊戲,我向來很願意玩,因為他是最公平也是最能看清彼此虛實的一個遊戲,不需要見刀見血,大家彼此設定一個‘底線’,在已知情報作為‘底牌’的互相出牌中慢慢去觸碰對方的底線,最後牌打儘底線暴露的人敗走桌下,保住底線的人籌碼儘收。”昂熱咬上了雪茄淡淡地說,

“可你要明確一點,是的,我的確了解‘正統’,但我了解的‘正統’是你爺爺輩的故事了,你們太多肮臟的秘密在這麼多年內沉澱、發酵,即使藏在最暗的地方我也很難裝作視而不見。因為一些故人的緣故,我從不願意伸手進你們的爛攤子裡,但這一次是你們主動接觸我的於我而言,你們從來不存在什麼底線,所以在談判上一開始你們就是明牌的局麵。”

話語平靜但卻辛辣,讓人感受到一觸即發般的緊迫感,李獲月安靜地聽完了,直到最後在昂熱的注視下她說,“總有些事情是您不知道的。”

“比如?神農架下開采未儘的龍屍?古秦煉金術的新的突破?亦或者‘仙丹’的煉製有著突破性的成功?長城龍脈得到了實戰的效果?還是新一代被挖掘為‘獲月’的你?”昂熱冷漠地說,“‘正統’的底蘊確實是秘黨有所不及的,那是五千年曆史的沉澱,但那些所謂的‘底蘊’都是在撕破臉皮時才可傾巢而出的,就如同‘冰下的怪物’一樣。”

他看著李獲月說,“你們可以毫不猶豫地向摩尼亞赫號開火選擇搶奪,但你們沒有,選擇了談判。我們也可以直接殺出一條血路,但我們沒有,選擇了談判,既然談判就好好的拿出誠意,而非是‘正統’那百年不變的態度。”

李獲月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點頭說:

“‘李氏家祖’於庚寅年·庚辰月·三十,親自‘龍鳳苑’慶賀二百九十九大壽,以私人名義宴請劉、朱、趙、司馬氏族家祖齊聚一堂,半日後誕宴言歡儘散。”

在白煙之中林年見到了昂熱的瞳孔微縮了一下,這代表著老人的情緒有那麼一瞬收束如針這個世界上已經很難有事情讓他露出這種反應了,但李獲月說出的‘誠意’擁有資格。

昂熱沒有說話,李獲月在說完一句話後也陷入了安靜,老人咬著雪茄許久才吸上了一口,煙霧灌入體內循環過深,而後吐出時雲霧如龍遮掩了他的表情,隻傳出了氤氳後的聲音,“他們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嗎?我以為早在五十年前‘正統’的長老會就已經換人了。”

“三百年如一日,老祖長壽。”李獲月說。

女孩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沒有驕傲也沒有底氣,林年隻在她的臉上看出了平淡死水一樣毫不流動的平淡如果這是以長壽的怪物來示威,那這個態度是絕對不合格的,沒有盛氣淩人,沒有信心在握像是在念述一個魔咒。

“三百年?”林年輕聲說。

“算到今天的確也有三百年了。”昂熱點了點頭,點掉了雪茄的煙灰扭頭看向船舷外,“老不死們活得可真久啊”

三百年是多久?三百年前應該是要追溯到滿清時期,清聖祖康熙的統治時代,朝內挫敗權臣鼇拜,三征噶爾丹、九子奪嫡等無數驚鴻曆史事件才剛剛上演,亦或者尚未上演那是就連希爾伯特·讓·昂熱都無法企及的年代,一百餘歲的老人在那時就連祖祖輩都沒有誕生的時期或者那時甚至就連秘黨也隻是雛形,甚至有今天的規格,而那時正統以至巔峰。

一個人活了三百年,從康熙帝接見伊茲麥伊洛夫麵交沙皇國書開始見證,曆經清朝禍亂,見過虎門銷煙、再淌過革命亂世,穿過戰爭年間的火藥與黑煙,振臂歡呼新時代來臨,在改革的海浪中潮起潮落,直到東方太陽再度升起的今天今天,一個人跨越了三百年活到了今天?

“是一群人。”昂熱的聲音在林年耳邊響起,林年轉頭隻看見了老人被煙霧包裹的臉頰,幽幽的聲音響起,“既然一個沒死,那必然一群都沒有死,活到今天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一群三百年前的亂臣賊子。”

李獲月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昂熱對於‘正統’至高階層的詆毀和中傷,她隻是站在那裡,因為她知道這個消息吐出來後,昂熱會有自己的決斷。

“說回條件吧。”老人用力吸了口煙把雪茄頭丟在了甲板然後碾碎麵目冷漠,“就算我們獲得了諾頓殿下的‘繭’,但如果他們想以此用來成為追逐‘永生’的階梯,那麼他們就要大失所望了,龍王隻有被徹底殺死的結局,我不想看見任何形式的複蘇,所以這個沒得談。”

“要想殺死初代種,那麼就必須要有足夠鋒利的刀,所以七宗罪你們也不可能染指。”老人開口,煙霧彌漫,“青銅城的遺址就在這裡,我們帶不走,你們也不可能放棄探索,這點是沒有什麼可談的價值。至於次代種的遺體”

昂熱此時的視線也飄忽到了江上的龍侍遺體上,如果說之前嘲諷‘正統’的底線在他眼裡好若無物,那麼現在是對方正式將底線抬到他的麵前了。

“很急?”昂熱問。

“刻不容緩。”李獲月低聲說。

“看來的確很急了老家夥們也該急眼了。”昂熱點了點頭,“三百年那麼過來了,再熬三百年也無妨,沒有新鮮的‘龍髓’吊命,很難保證活急眼了的老不死們會咬牙決定做些什麼你想傳達的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李獲月不語。

“龍髓?”林年開口。

“‘仙丹’的製作原料啊,血統精煉的原始技藝,終究他們還是完善了,突破了技術的桎梏一直延續到了今天我本以為‘水蛭’就已經血統精煉的原型了,但沒想到”昂熱冷笑了一下,但眼裡沒有任何笑意隻有冷漠。

食屍鬼。

這是林年在得到昂熱解釋後腦海中第一個浮現的詞,他的眼前出現了一群肉體出現了一群肉體枯敗的老人趴俯在龍屍上滿嘴鮮血淋漓的模樣誰敢去遑論‘正統’真正的領袖者非是仙氣淩然的大儒大賢而是一群以龍類屍體延壽的老人?昂熱敢,並且他當著李獲月的麵直接說出來了,而李獲月卻依舊沉默。

忽然間,林年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扭頭看船艙,但卻看不見江佩玖的影子了風水堪輿定龍穴,她說她是‘正統’曾經的核心,但由於某種原因離開了那個地方

“真是一群老不死的東西。”昂熱眼中掠過煩躁,看向李獲月時眼眸中掠過了一絲稍縱即逝的憐憫,隨後是冷漠。

“三百年不死那群老人他們很強?”在昂熱的身邊,林年問道。

“他們不強,強的是以他們的手腕製攏的‘正統’年輕一輩以他們的意願行事。”昂熱彈煙灰,“三百年內日夜如此。”

“三百年前後,那群老人做了什麼?”林年問。

“他們什麼都沒做,隻是在活下去。”昂熱淡淡地說,“求長生。”

“有意義嗎?”林年問。

“或許有,或許沒有。長生對他們來說可能就是最大的意義,溯源血脈,無所不用其極。”昂熱抬眸看了一眼李獲月,後者一如既往的平淡沒有反應,江風吹起她的短發和t恤尾擺又被身後劍鞘輕輕壓在臀腰上止住衣衫的動靜。

“所以以前找上我的是卡塞爾學院,而不是‘正統’。”林年說著,視線也停留在了李獲月的身上。

“你對那群老不死的沒有任何價值,為什麼要找上你?”昂熱深吸了口雪茄,“你是純血龍類,還是‘氏族’遺腹子?他們的心思從來都沒有放在這方麵上過秘黨和正統的目標也從來沒有統一過哦,或許曾經是統一過的。”

到最後,昂熱忽然改口了,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煙霧繚繞後的臉上表情有些恍惚不清,片刻隻能聽見他平靜的聲音,“如果‘他’還活著的話,或許之後的走向就不如現在一樣了吧。”

“誰?”

“一位故友,一個叫路山彥的男人。”昂熱淡淡地說,“飽懷變革之心而來,有開山破海之勢,優秀的同齡人,當是我們之中的人沒人不被他的氣魄所折服、從而認同他。他是為國為民之人,也是為大勢之人,他跟我提到過革新派內的事情,可那時的秘黨自顧不暇沒有資格也沒有理由插手彆人家裡的事情,或許‘正統’的真正延續該寄托在他的身上但他死了,死在了那一處莊園裡,路氏的正統也斷絕在那一天了吧?或許。”

李獲月抬頭看向昂熱,發現昂熱也盯著她,“丫頭,問你一件事情,現在‘革新派’還有後人所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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