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八章 第三日_沒錢上大學的我隻能去屠龍了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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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八章 第三日(1 / 2)

如果獵人木屋是一場戲劇,那麼每個角色都應該有著他的角色。

老獵人是引導者,故事開端的引路人。

亞當是調停者亦或者催化劑,在故事陷入僵局時進行推動。

中校是明麵上的反派,直接了當的目的性推動整個故事的發展。

這應該是一個相當簡單的故事,在提線人的構想中:被暴風雪逼迫到獵人木屋的小女孩與鐵血狠辣的克格勃中校鬥智鬥勇,在熱心幫助她的亞當的幫助下發現中校的軟肋,終於下定決心露出獠牙將中校殺死在暴風雪之中。

劇本大致就是這樣的,然而在一開始,這個故事就發生了一些古怪的改變。

作為引導者的老獵人阿利安最先遇見的不是背著弟弟的女孩,而是一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女獵人。在提線人還沒來得及介入木屋裡的情況時,維卡和杜莎兩兄妹又誤入舞台,直接一槍崩掉了故事中的引導者。

雖然很出乎意料,但好在這對不省心的兄妹後續和那女獵人也充分發揮出了矛盾激化的作用,提線人倒也十分樂意看見故事出現多元化和複雜性。

但終究說到底,在提線人的眼中無論是強盜兄妹還是女獵人都是可以容忍的存在,一切發生的矛盾和畢竟被限製在了框架內,他們都屬於可掌控的穩定因素——無法跳脫到舞台之外扯下紅幕布,砸碎聚光燈。

事實證明,一切也儘如他所想的一樣,維卡和杜莎作為矛盾的推動者直接頂替了中校這個原定大反派,而調停者工作反倒是落到了中校身上,和強盜兄妹不對頭的女獵人又變成了緩和時期的催化劑,這一點甚至比他所扮演的亞當更為優秀。

這一切的導致亞當失去了應有的催化劑的作用被邊緣化了——這是一個不好的現象,因為過度的邊緣化勢必會導致他失去在舞台上的位置,一根木頭杵在舞台上什麼都不做反倒是會顯得顯眼無比。

所以亞當這個角色也隻有被強行降格成‘誤入的普通人’,以旁觀的姿態將整個舞台劇看完了。

雖說他也不是什麼也沒乾就是了,比如以‘機械降神’的手段招來死侍逼迫局麵,將每一個人的精神壓迫到極限爆發出衝突。

一切矛盾發展到現在,雖然早已經脫離了他編寫的劇本,但好在即將到達最後一刻收官時也穩定在那個框架之內。

安德烈中校死了,強盜兄妹也死了,那小女孩真正的潛力也被逼迫出來了,威脅性被降低到了最低,眼看著就要完成知善惡樹上禁果的采摘了,但很遺憾的是在最後,那完美構造的舞台,精心布置的框架終究還是碎掉了。

燃燒著白色火焰的四麵轉動的長劍從天空墜下擊潰了整張舞台,也撕開了戲劇落幕時合上的鮮紅幕布。

四十個亡魂,四十具初構的死侍,白色燃燒的流星貫穿了他們的大腦中樞,這一幕美得就像

《聖經·創世記》中索多瑪沐浴的那場火雨,而那每一柱燃燒的隕星都是一杆凝聚著力量的箭矢。

如果說在《舊約》中常用箭作比喻上帝將施行的懲罰、警告,在林中走出的那個左手持弓,右手執箭的女人無疑就是中止這一切的正義的代行者,勢要毀滅那罪惡之城。

亞當是有問題的,那女獵人呢?

無疑她也是有問題的,亞當知道,安德烈知道,他們都知道這一點,隻是沒想到她那麼能藏。

‘聖裁’這足以打破框架和舞台的力量一直藏到了最後。

“很令人意外,但也不是那麼太意外。”作為提線人的男人,此時手中所有的絲線都被斬斷了,唯獨剩下一具中校的魁梧身軀站在雪原的邊際上看著那走出的女獵人,顯得有些沉悶。

“雖然我理解什麼叫廢話文學,從你嘴巴裡說出來總少了棗樹那股味道《秋葉》於1924年創作),所以我也不會去做什麼閱讀理解。”女獵人邊向雪地中走來,邊從背後箭筒中慢慢撚出了最後的一根箭矢,黃金瞳悠悠地看著披著人皮的男人。

“棗樹?我以為雅庫特人最多隻會了解蘇聯文化。”

“很懂梗啊你。”

“你不是雅庫特人。”男人看著走到了小女孩身邊然後停下的這位皮膚白皙,但卻還是能明顯看出黃膚係亞洲人的女人說。

“這很重要嗎?”

女獵人將箭矢搭在了木弓上,隻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讓人感受到如芒在背的窒息感,那是巨大的言靈縮小了凝聚在了那木弓上纖弱的箭矢上,不難看出那根箭矢還是利用樹枝臨時削作成的,但被弓弦繃緊後就不會有人懷疑它的肅殺性。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問,“你是哪一邊的人?正統?宗座?真一教?秘黨?”

他一連說出了幾個名頭,但女獵人的黃金瞳內也沒有泛起任何波瀾。

男人閉嘴了,數秒的思考後他重新抬頭,“你說的沒錯...你是什麼人不重要。”

女獵人要保下這個小女孩,將她帶離無論是蘇聯還是聖殿會的手中,既然如此她是什麼勢力什麼人就不再重要了,希望得到這個世界未來燎原火種的勢力和人有很多,聖殿會和蘇聯不過是其中之一,他們從根本上的目的是相衝的,沒有任何談判的可能,不可調和。

“‘聖裁’,我以為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擁有這個言靈的混血種了。”男人看著地上頭顱貫穿著燃燒著白色靈光箭矢的死侍們,“你和‘漢高’是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女獵人說,“不過我也很好奇你和‘仙蒂瑞拉’是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

“那大概就隻是巧合了。”

“你帶不走她的,即使殺死了這些人偶,你也傷害不了我。”男人忽然說,“‘聖裁’必中的先決條件也得是找到瞄準的目標。”

“這就不是你需要幫我操心的了。”女獵人笑了一下,“我隻是出來幫忙拖延時間的。”

交談結束了,拉扯著弓弦的手指也放開了。

還是那麼完美地拉弓開弦和放弓,男人也大概清楚為什麼女獵人射箭那麼準了,擁有‘聖裁’的人在射擊的項目上總是那麼得心應手。

曆史上記載過擁有言靈的使用者追溯到中國古代,《神異經·東荒經》中提到的‘恒與一玉女投壺,每投千二百矯,設有入不出者,天為之噫噓’也真是煞有其事,屬於是最早觀測到‘聖裁’這個言靈的典故。

出而必中,破邪破障。

所有地上被釘死的死侍們不再受到任何言靈的影響,‘聖裁’的領域中和了一切力量,無數根看不見的‘線’都被那白色的光芒熔斷。

白色的聖十字在男人提線的魁梧屍體上盛開了,這一箭通透有力,在貫穿那堅韌的胸膛後徑直穿透了背後的針葉樹,巨大的力量震擊樹上的積雪落下,賦予了不可思議力量的木質的箭頭甚至穿透了厚重的針葉樹徹底貫穿兩者。

‘聖裁’的力量中斷了魁梧身軀上的言靈,屍體重歸雪土不再有任何的生息。

雪地裡陷入了久違的寂靜。

女獵人放下手中的木弓,背後的箭筒也空掉了。

“該說我運氣不錯麼,如果再多一個死侍的話,可能就得近身肉搏了。”女獵人摸了摸空空如也的箭筒,像是在自言自語也像是在跟身旁一直沉默看著一切的女孩交談。

小女孩沒有回答她,但另一個聲音回答她了。

“那或許你該多準備一隻箭矢,以備不時之需。”

聲音是從木屋中傳來的,蒼老而衰敗。

女獵人頓了一下,臉上出現了一絲惱怒,似乎是自責自己居然算漏了這一茬。

在木屋破損的階梯上,那敞開的大門裡,一個身影走了出來,無疑就是阿利安,雙眸金色,隻是不再擁有了曾經的睿智和慈祥。

“可敬對手的老父親也要成為赴死的人偶?能有點最基本的道德嗎?”女獵人有些諷刺地看著他說。

“道德和底線是留給遊刃有餘的人的,如果不是你忽然發難將寫好的劇本撕碎重演,誰又會走到現在這一步呢?”他站在階梯上俯視著雪地中的女獵人輕聲說。

“雖然我近身格鬥挺差的,但你猜我能不能乾掉你操縱的這個老人?”女獵人回望那雙黃金瞳。

“我以為你很可憐這個老人,畢竟為了他你還和那對兄妹針鋒相對過...或許那一切都是演技?你是一個出色的戲子。”

“到現在似乎你都還遊刃有餘,似乎你已經肯定了就算真身不露麵也可以解決掉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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