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盼安呆呆地站著,滿腦子回蕩的都是仙子的話,心頭一陣一陣的鈍痛,不知道過了多久,被淒厲的夜鷹叫聲驚醒。
茫然四顧,整個洞窟中除了自己,隻有兩座法寶屋。
看到法寶屋,林盼好的目光定住,洞窟隻有自己住的法寶屋和仙子授學的那座公用法寶屋。
四個小孩兒的法寶屋不見了。
仙子應該帶小孩兒們下山穀去了,留下了公用的法寶屋,也是告訴她,仙子並不是拋棄了她,他們還會回來。
當從洞窟口吹來的風再一次襲身,又一次感覺到冷時,林盼好打了個寒顫,拖著僵硬的腿,慢慢走進自己住的如意屋。
法寶屋四季如一,不冷不熱。
進了屋,終於感覺不到透骨的寒冷,林盼好扶著近門的屋壁,慢慢滑坐下去,心亂如麻。
有憤怒有傷心有質疑有難過,更多的是無助與失望。
種種情緒攪和在一起,攪得胸口像要裂開一樣的難受,林盼好不禁曲蜷了身,雙手抱膝流淚。
她不知道找誰傾訴心中的難過,也沒誰可找。
找小孩子們嗎?他們那麼小,那裡知道她對盼安的感情,她親手撿回盼安,一把屎一把尿的養大他,說句情如母子也不為過。
現在,有人告訴她說將來她親手養大的盼安,會奪她靈根,害她性命。
找仙子訴說?
就算仙子有耐心聽,她自己也沒有勇氣講。
林盼好蜷抱著自己,無助地流淚。
泥丸子、笪崽、竹米與有柏寧靜可不知林女郎的辛酸,他們在仙子外出後便打坐,修煉到準時醒來的點兒,又元氣滿滿了再跑回如意屋洗澡。
吃了早飯,四小隻又晨修了一陣,待天色大亮後,跑出保護陣,自發到雪地上練劍。
修行不分季節,無論是寒冬酷暑,還是暖春炎夏,每天都是適合修煉的好日子,但凡能爬起來,必然堅持不懈地修煉。
四道身姿筆挺的小身影,猶如傲雪欺霜的梅,不畏寒冷,在雪地上迎風揮劍,一遍又一遍。
小崽兒們勤勤懇懇練劍時,哭了一夜的林女郎,也終於再次清醒,是被餓得。
強烈的饑餓感迫使林盼好麵對現實,慢慢站起來,拖著酸軟的腿進了洗涮間,用冷水胡亂地抹了臉,回到外間,拿出東西吃。
餓得背心貼後背,也沒有旁人在場,不用在意吃相,一陣狼吞虎咽,一連吃掉了三大碗米飯也有了飽腹感。
看著空空的盤碗,林盼好又一陣怔然,在小孩子們沒有學會除塵術前,有柏公子和泥丸子承擔了夥食,她負責刷碗,竹米、笪崽清理桌子和掃地。
小孩子們學會了除塵術,用除塵術洗碗掃地,再沒她什麼事。
修仙人真的很幸福,捏個訣就能將凡人可能完成需要花費一盞茶或一刻鐘才能完成的日常家務活。
怔怔出神了一小會兒,林女郎收起碗洗乾淨,衝了個澡,堅定地走向法寶屋的大門。
她要修仙!
如果自己成了真君,擁有了絕對的力量,就算盼安通過其他方式進入修仙界,也傷害不到她。
有了決定,林女郎走出法寶屋,堅定地走到洞窟門口坐下吐納。
二月已是春季,怒熊山脈的雪還沒融化,也因此很少見到太陽,偶爾中午才見陽光穿過厚厚的雲層投向大地。
偶爾可見的陽光也如曇花一現。
在天黑與天明的轉換之間,轉眼過去了三天。
第四天的時間,樂韻回到了紅鱗甲龍曾經的棲息地,靈舟還在空中,俯瞰到在雪地練劍的四個小不點兒,滿心驕傲。
瞧瞧,這可是她教導出來的小崽,多自覺,多有毅力啊!
小崽兒們這麼乖,也就不枉她為他們延遲南遊的行程。
驕傲感彌漫心頭,樂韻駕著靈舟從空降落,以閃亮般的方式登場。
看到一去數天的仙子,認真揮劍的四人,停了練習,頂著一臉汗珠子跑過去,滿眼歡喜地迎接仙子。
“真乖。”樂韻心情美麗,在四顆腦袋上各揉了一把。
有柏寧靜長得比她高,已經長成豐姿卓然的俊美小少年,但那與她摸他的頭沒多大關係,頂多在夠不著他腦袋時自己飄高一點,照樣摸頭無誤。
有柏寧靜被揉了頭,並沒有害羞,隻覺心安神靜。
如果仙子疼愛竹米幾個,獨獨落掉了他,他肯定懷疑自己有哪裡做得不好,仙子不喜歡他了。
小崽兒們晉升煉氣修士,也不怎麼畏冷,穿得衣服較少。
樂韻帶了四隻崽回了防禦陣,放了一張桌子,取出一盤靈果讓小崽兒們吃了補充體力。
待小家夥歇息一陣,再去雪地上教了一套劍法。
煉氣修士打架不行,記憶力卻是相當不錯,樂韻隻演示了兩回,他們記住了劍招。
記住了招式就好辦了,照著比劃就是。
有句話叫熟能生竅,習劍並不一定必須先悟透劍意,先練上百遍千遍萬遍,當每招每式爛熟於心,哪天與人打架時下意識地就會使出來。
小崽兒們練劍,樂韻搬個小椅子在旁坐著,抱著一隻小口袋,愜意地磕果貝。
手指捏果貝發出的“劈啪”聲,與小崽兒們舞劍時劈出的休休聲,合奏成一支單調的曲子。
磕著磕著,樂韻頓住手,驚訝地望著小崽兒們,小崽兒們竟然達到了人劍合一的境界!
她才正式教他們劍法,小崽們反複演練的次數還不到八遍,竟然達到了人劍合一,這天賦,真正的是天賦異稟。
而且還不是同一個人,而是四個人都進入了人劍合一的境界。
好家夥,真是好家夥!
微微愣了神,樂韻飛快將果貝口袋扔回儲物器,取出一麵琴,微調琴弦,起手撫琴。
琴聲柔和輕緩。
小崽兒們已進入渾然忘我之境,舞劍的動作並沒有因琴音而緩滯,慢慢的,四人舞劍的速度與琴音相合,分不出人隨音動,還是音隨人動。
魔眼小神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