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出乎預料的是,當他們推開實驗室的房門時,隻看到了地上的一堆灰燼。
“那個煉金師死了?”學徒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居然會是這種結果。
『或許不是他』
“就是他。”喬伊一錘定音,他踢開槲寄生的殘片,“希瑟的信徒死後會回歸自然,這都是原本切斯特的血肉——火種過度活躍超過了靈魂的負荷,魔力侵蝕身體,長出了葉子……藤蔓?”
尤利爾不由得問道:“希瑟女神的信徒死後都會變成植物嗎?”
“那要看怎麼死的。”
學徒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感到上麵一陣涼意。他想象不到這上麵長滿了綠葉和枝條的樣子,即便是開著鮮花那也是極其驚悚的。
『你害怕了?神秘可不是鬨著玩的』索倫注意到了他的動作,這時候又開始恐嚇起來了。
“就算我害怕,那也沒有辦法熄滅火種吧?”尤利爾沒好氣地回答。
他算看出來了,也許戒指格森是因為喬伊的示意才會來慫恿自己的,但它本身唯恐天下不亂的性格必然也占了原因的絕大部分。
『除非你想變成亡靈』
學徒不願意理會它。
“索倫,這裡還有彆人的痕跡嗎?”使者問道。
凶案現場除了受害人外,可能的大約就是凶手了。當然學徒還不明白有些神秘殺人是沒有痕跡的,使者隻是例行公事地檢查而已。
說不定真會有什麼線索。
『我的魔法沒辦法使用……』寫到一半索倫頓住了,牆壁上的霜痕快速斷裂,指環先生擦掉文字重寫:『現在可以了』
尤利爾猜測可能是因為離開了諾克斯酒吧,浮雲列車的影響波及不到鬆比格勒的緣故。
夜語戒指掌握的魔法並不少,起碼要比喬伊展示出來的能力要多。也許它就是為了彌補使者的短項、提高效率而製作的。尤利爾雖然才邁入神秘之門,但這不妨礙他放開思維自我聯想。而且這樣的推測有理有據,他覺得這可能就是真相。
不過也是從這一刻開始,尤利爾才明白了學徒期準備的真正作用——如果他出身與克洛伊或光輝議會,甚至是能夠接觸神秘的小貴族——都不會看到任何東西都不認識了。
他想即便是克洛伊塔裡麵負責雜務的普通人,沒準兒都比自己有見識。
指環上跳起一條條閃電般的光絲來,尤利爾清晰的意識到了大氣中魔力的攪動,那種感受很奇妙:某種無形無質的東西在互相碰撞,這種震動一圈圈地擴散開來,蔓延過皮膚。就像煙霧或水波,無法捕捉到實感,但卻真正存在。
為什麼喬伊使用魔法的時候沒有感應到?等等,他用的是魔法沒錯吧?
尤利爾握了握手中的劍柄,即便有著魔力的保護,他也感覺自己的掌心似乎粘在了上麵。這時學徒忽然發現,好像自己的魔力在驅動的時候也沒什麼動靜。
但還未等他去細想這個問題,光線便已隱沒,奇特的符文貼合在蒼白的側壁上,格森寫道:
『自然魔力,植物分類』
『埃茲·海恩斯』
實驗室安靜下來。
……
四葉城的中心是鐘塔,靠近外城區的北郊是威金斯家族的私人駐地。而就在這兩者連成的直線上,對應的南城邊緣赫克裡街區則是最不起眼的地方:它既不繁華也不冷清,很難算做中心地帶卻又稱不上落魄邊緣,是屬於沒什麼特色的過度地帶。
不過就是在這裡,一隊巡邏騎兵首先與四葉城堡失聯。管轄治安的城衛隊長維克托拜托了自己原本在傭兵團裡的同僚帕因特去探查原因,而自己則帶著隊伍追查近些天出現的銀百合郊區盜墓案。
然而赫克裡街就好像會吃人一樣,在帕因特等諾克斯傭兵團的冒險者到達之前,就已經吞下了整整五十名巡邏騎士了。
“真見鬼,那些人是被太陽蒸發了嗎?失蹤怎麼也連句話都沒留下來。”
矮人不滿地抽了下鼻子。
“留下線索就用不著你們了,維克托不可能把功勞送上彆人家的門。”
橙色皮膚的傭兵答道。他其實是個元素生物,依靠分解陽光進行光合作用維生,並且會反射橙光。所以他才看起來這麼與眾不同。
“維克托不算彆人,約克,他是我們的兄弟。”
“好吧,維克托有個地精兄弟。”約克故意這麼說道。
“我是矮人!瞪大你那不知道長在哪兒的眼睛看清楚,是矮人!不是那些卑劣的地精!”
帕因特鼻子都氣歪了,“你真該去克洛伊塔進修一百年,相信我,那時候你的眼神和知識儲量會有很大進步的。”
隊伍裡傳出一陣哄笑聲。
“可我沒錢交學費。克洛伊一年會收三十枚阿比金幣,一百年就是三千呢。”光元素生命約克一本正經的打算著,“除非埃茲肯借我錢周轉一下開支,我可以勉為其難在一百年內半讀半工——”
他身後的兩名年輕傭兵險些岔氣。
“沒門。”德魯伊聽著這些家夥還有心情在這裡開玩笑,隻覺得一陣頭大:“行了,什麼時候了你們還在這裡度假,都給我嚴肅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