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為什麼要去鐵爪城……好吧,我想你也不會告訴我。那換一個:我們為什麼要向南走呢?”
“威尼華茲是丹爾菲恩·威金斯的領地。”喬伊沒再隱瞞,“那時候她就會改姓蘭科斯特了。”
統治冰地領的家族即便是尤利爾也有所耳聞,這與他知道的表世界相同。
“你要履行約定,幫助丹爾菲恩成為冰地伯爵嗎?”尤利爾想起霜葉堡裡加文的話來。後者已經死了,恐怕特蕾西公爵會十分惱火,也許會有悲痛。
“不,我們並不進城。”
使者否認,“我沒有義務幫她。狄摩西斯的約定代表占星師的援助,我不是占星師。”
“那為什麼——”
“很多人會以為我是去履行承諾的。”
以為?
尤利爾意識到事情變得複雜了起來。他背過風,問道:“我們需要秘密去鐵爪城?”
“我本來不想告訴你。”
“那你怎麼又說了?”
喬伊沒有回應。
但尤利爾猜測是自己的坦白讓使者改變了主意。他不想讓喬伊當自己的導師,喬伊也沒有和他說出自己的計劃。不過當學徒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後,使者就用這種方式告訴他,“扯平了”。
這做法很喬伊。
尤利爾決定不拆穿他。
“我是為了修理伊士曼在蒼穹之塔的傳送坐標而來。”年輕人避開了這個問題。
那個坐標八成就是設置在鐵爪城了,尤利爾輕易猜到。蒼穹之塔對待名義上的屬國還是要做做表麵功夫的,而對神秘生物而言,四葉城不會比王都更重要。可話又說回來,使者為什麼要特地來一趟四葉領呢?
他忽然想到一個可能,“你不是為了埃茲先生才來的,對嗎?”
“我本打算將事情交給他。”
年輕人沒有否認學徒的猜測。他解釋道:“修理坐標這樣的小事,埃茲這樣的駐守者就能完成。”
“但克洛伊卻特意派遣了使者。”尤利爾喃喃著。這必然不是毫無緣由的,蒼穹之塔中最多的可是占星師,諾克斯再也沒有誰比他們知道得更多了。
那在亡靈侵襲發生前,四葉城有什麼值得神秘者關注的事情發生呢?
尤利爾恰好知道這個——
“浮雲列車。”
喬伊側過一步,直視著尤利爾的眼睛。他證實了學徒的猜想:“我是為浮雲列車而來。”
風信子擺動起來,甩出一隻隻螢火蟲。這些小光點飄在夜色裡,讓原野看起來猶如另一片天空。
尤利爾怔怔地站在午夜的冷風中,幾乎無法言語。
他說不清自己是什麼心情,激動或是忐忑;諾克斯的神秘旅程即將開端,離開這裡實在太遺憾了,更彆提表世界並沒有什麼值得他留戀的;可若說放棄自己生長了十多年的真正故鄉——直至今日尤利爾才體會到故鄉的含義。
那種感覺十分奇妙,因為學徒在表世界並非毫無牽掛。他原來有瑪利亞修女的關懷,不久前被熱戀的情感替代了。但當塞西莉亞也離開他時,尤利爾才突然意識到自己早已孤身一人。
裡表世界對他而言,其實並無區彆了。
“你還想回去嗎?”喬伊又問道。
“我不知道。”尤利爾頓了頓,這次輪到他試圖轉移話題了:“克洛伊關注它,這是為什麼?”
“未知總是值得探索的。”
理由如此簡潔,以至於讓學徒不怎麼相信。“前兩次,浮雲列車也帶來了表世界的人嗎?”
“沒有。第一次是在一千年前,第二次則是七年前。”
尤利爾瞪著眼睛:“我是第一個表世界的來客?”
“恐怕是這樣。”喬伊回答。“克洛伊能觀測到四葉城的法則之線,列車的出現總是伴隨著秩序的紊亂。我原以為是加瓦什趁著機會將手伸進了諾克斯,但它們意外的安分守己。”
“幸好紐厄爾隻是威尼華茲的幸存者。”尤利爾鬆了口氣,他最初也覺得事情無可挽回了。
“他不可能一開始就是死靈法師。”
使者說道,“死亡類的職業可不容易找到。”
“但在諾克斯依舊存在。”
這次年輕人沉默片刻,“沒錯。希望是這樣。”
我以為你會告訴我不要太過樂觀,這種導師嘴裡常見的話你果然還不熟練……學徒想想便適可而止。麵對著喬伊時腹誹對方的舉動,尤利爾總擔心自己的神情會把想法全都泄露出來,就像大鼻子矮人提起他的巨人祖先那樣一目了然。
尤利爾現在還不明白這究竟有什麼好得意的。巨人的後裔變成了矮人,他們真該反思一下進化過程中到底給自己的血脈裡添加了什麼莫名其妙的遺傳,總不會是合法蘿莉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