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建塔時沒有記載。”吉辛·杜瓦補充。他對高塔曆史頗有研究。
“說明棕仙女王出現的可能性很大。”明妮輕聲說。“不可能是密室,圖書館下一層就是禮堂大廳。”
“那我們現在在哪兒?”
“神秘之地。”尤利爾告訴他們。
隧道沒有他想象的那麼深。根據的判斷,比起安格瑪雪峰間的鐵路,地底洞穴的長度沒有超出高塔的直徑。但他有點懷疑自己的感官也受到了神秘的影響。
道路儘頭的空間形似一處避難所。正中央擺著一方石台。“那是什麼?”這下沒人還能保持鎮定了。肖後退幾步,明妮大驚小怪地尖叫,撲進吉辛懷裡。
“沒準是棕仙的廚桌。”杜瓦挖苦。
尤利爾沒說話。他感覺不到周圍有神秘的波動,那個聲音哪兒去了?
“那是棺材嗎?”肖問。“引我們過來的是鬼魂?”
“或者波加特。”威廉敏娜勉強鎮定下來,“棕仙死後,靈魂就會變成波加特,一種淘氣鬼妖精。”
尤利爾找了一圈,沒發現任何異常,他開始覺得搞鬼的是索倫·格森了。要是我身邊出現了什麼怪事,準是指環的惡作劇。他對此深信不疑。“它能打開。”這是學徒仔細探索方台後得出的結論,“但我想最好還是彆這麼做。”
“那真的是棺材?裡麵有屍體?”
吉辛有不同看法。“要我說,棕仙沒有這麼大,他們跟你的手掌大小差不多。就算是,那也是個棕仙巨人。沒準他有巨人與棕仙的雙重血脈。妖精的所有後裔不都是妖精麼?”
“確實是這樣。妖精血脈往往具有更高的神秘度。”明妮回答。
“它也不像巨人的棺材。”肖說。
“你們說巨人?”飄忽的聲音在他們頭頂出現,發出嗤笑。“這頂多算巨人的骨灰盒。是的,它看上去可以給你們當棺材,說不定還是翻蓋的呢。”
尤利爾抬手就是一劍砍過去,冰雪之刃寒意森森。他展露出來的進攻性姿態效果頗豐,對方嚇得驚惶躲避,尖叫連連。“住手!”一隻顏色與泥土相近的奇妙生物從他們頭頂跌落,砸在吉辛的鞋子上。好像他剛走過泥潭。
“彆怕,是棕仙。”威廉敏娜製止了男友將泥濘甩開的企圖,“尤利爾,你離遠點,順便讓肖彆說話。它會被嚇到的。還有吉辛,親愛的,你能脫下鞋子嗎?它摔扁了。”
“噢,明妮!”
“開玩笑的。”她咧開嘴。
那隻棕仙倒也沒一命嗚呼,它爬起來,飛到石台上,肚子一鼓一鼓,很快恢複成圓滾滾的飽滿狀態。有一說一,它長得確實很像布朗尼蛋糕。
尤利爾不理會他們的調侃。他沒看出這東西像妖精,說實話,他連棕仙也沒見過幾次。“你是棕仙女王嗎?”
“不……”小東西一見威廉敏娜看見點心的奇異目光,立即改了口:“其實有這個可能。”
“你乾嘛嚇唬我們?”肖責備。
棕仙對他吐舌頭,就是不回應。看來它就是惡作劇而已,壓根沒理由。
“你會做點心嗎?”尤利爾不抱期望地問。他發現自己差點脫口成“你餓的時候會吃自己嗎”。
“我當然會!”它很得意。“你是來找我品嘗點心的?乾嘛不早說!我把你們當成闖進來的笨蛋了。真是誤會!慶典上的蛋糕都是我做的,你們必須每樣都嘗嘗看。”
也許這隻棕仙摔壞了頭。尤利爾心想,否則他的腦子裡不會一次隻運行一件事。但它好歹能夠交流了,這算是進步。“沒問題。我們有專門品嘗美食的選手。”他沒敢回頭看威廉敏娜在美食和體重間痛苦糾結的神情,“這桌子是用來做什麼的?”他指了指石台。
“誰知道?有個亮晶晶的小圓圈搬進來的,還要我打通隧道呢。哎呀,我的胳膊都累掉了!”
……果然是索倫。尤利爾竟然沒覺得多麼吃驚。見鬼,莫非我習慣了被那家夥捉弄?“你是慶典的廚師?”現在索倫一定盯著他,並為他上當的愚蠢舉動而笑得飛不起來。他決定想想樂觀的事。
“我會做神秘食物。”小棕仙告訴他,“能讓你開心到睡著。‘在吃第一口時就會做夢的巧克力’,你們聽說過沒有?”
一定要第一口麼?“哪天需要治療失眠,我會來找你的。”學徒說,“還有其他的效果嗎?”
“噢,還有很多。有一款很適合你這樣的使者學徒。”
尤利爾頓時來了興趣。莫非索倫終於靠譜了一回?
棕仙鼓起肚子,把爪子伸進裡麵摸索。四個學徒盯著它的神奇操作,都想瞧瞧它還能做出什麼布朗尼以外的糕點來。尤利爾看見它的手臂向往外抽,接著拿出手掌……
……以及上麵的一粒糖豆。
威廉敏娜默默扭過頭,選擇了放棄嘗試。也許她認為一粒糖豆不值得賭上她長久以來的減肥成果罷。
“這塊……點心有什麼用處?”
“這是‘接觸高溫超過兩萬度時能夠抵抗烈室成員,“銀十字星”肯定知道尤利爾收到了邀請。
“到底怎麼回事?!”導師保證過會給他選擇的機會,但現在對方一直試圖左右他的的意誌。如果天文室對我不那麼期待,尤利爾心想,我就隻能到外交部去。雖然他本來就渴望成為使者,但喬伊這麼做……
吉辛·杜瓦似乎有點愧疚。“你最好快點到禮堂去。”
……
當他總算趕到禮堂時,慶典已經進行了過半,布朗尼小棕仙做的蛋糕都快被吃光了。天文室的教授拉森·加拉赫閣下與奧斯維德先生都在場,還有一位抱著奇怪巨卵的占星師。他手裡拿著把鑿子,與兩位空境閣下坐在一起。其他的天文室成員的位置都在更靠外的地方。地麵似乎換成了瓷磚,被禮花和彩帶完全覆蓋,卻更顯得人影慘淡,氣氛冷清。
外交部的兩位空境使者的座位被安排在大占星師們對麵,但隻有青之使狄恩·魯賓坐在椅子上,臉色好像在注目衛兵對死囚行刑。
喬伊上哪兒去了?
尤利爾悄悄鑽進人群,在奧斯維德先生麵前露了一張臉,果然瞧見老占星師沒精打采地給了他半個責備的眼神。學徒趕緊逃進一大蓬禮花裡,還差點滑一跤。他抄起手邊噴吐亮晶晶的糖果和紙花的小號,頭朝下塞進一隻花瓶裡。
他很快找到了目標。年輕人站在餐桌後的陰影中,不知道在乾什麼。但即便此刻怒火中燒,尤利爾也沒法責備導師。於是他邁開步子走到白之使身後,打算質問他讓索倫乾的好事。“你……”
嘭——!
爆炸十分突然,就像圖書室的吊頂墜落。這次不是喬伊的計劃,不是任何人的計劃。禮花、糖果、紙帶和奶油不給他們反應的空隙,兜頭蓋臉地覆蓋了餐桌邊的每個人。尤利爾頭昏腦漲地跪在地上,才看見不遠處被禮花撐爆的花瓶碎片。演講台一片寂靜。
導師的臉色沒有變化,變的是他身上的奶油和彩帶。它們化為薄冰,啪的一聲粉碎落地。
“這是突發情況,我覺得我可以解釋……”
尤利爾扶著桌子,試圖站起來。然而地麵的禮花被吹散,露出下方的冰麵來。他頓時腳下打滑。餐桌不堪重負,嘩啦啦散了架。學徒失去重心,不由得胡亂擺手借力。
白之使隻來得及後退半步,就被他一把拽倒,跌進點心盤子和亂七八糟的酒杯山裡。
“地麵為什麼這麼滑?”尤利爾不禁叫道。
當得一聲,一把銀叉擦著他的耳朵釘在桌子腿上。“因為我負責給禮堂的結構進行臨時加固。”導師的聲音充滿寒冷。“鋪地磚,拉欄杆,修講台。這下你滿意了?非要來欣賞我的建築水平,這會讓你覺得開心嗎?”
“完全不是這回事啊……”尤利爾突然反應過來,“等等,你是因為這個才讓索倫阻止我參加宴會的?”
“沒有。現在給我滾!”tent
浮雲列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