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有人敢襲擊領主城堡?”伊斯本爵士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可思議。這個消息大大震驚了這位流水之庭的貴族子爵,他很久沒有遇到過戰爭了。“還是神秘生物?”
“我對這個事實表示遺憾,大人。”
“沒人為此負責嗎?”
“他們沒有明確的目的,但行動非常有紀律性。我們在主塔和哨站布防,並調動夜巡騎士將他們驅逐出街道。這是最穩妥的做法,因為騎士們很少有應對神秘生物小隊的經驗。”城防隊長一絲不苟地彙報,用另一種方式回答了他的問題。“由於事發突然,士兵們全力以赴……最後卻隻留下八具敵人的屍體。我們付出了三倍以上的死傷,然而獲得的戰果上沒有任何線索。”
“我早就不指望你能給我帶來好消息了。”伊斯本爵士滿腹牢騷地說。“阿茲魯伯,你不會也是同樣吧?”
黑巫師站在書房的角落,身後就是安置花瓶的裝飾桌。他滑稽的圓眉毛往後舒展,似乎在笑容滿麵地搖頭。
他的領主大人很想知道他怎麼笑得出來:“你想到什麼高興的事了?”
“噢,高興?大人,沒有高興。我隻是在表達無奈的情緒。無可奈何。不像麼?神秘生物總有古怪之處……不止是長相。從死屍上我們找不到方向,但神秘生物本來就不常見,我想我應該谘詢一下冒險者酒吧中的老朋友。”他試圖表現出嚴肅,但五官配置實在不支持。
“我可以認為這是某個傭兵團搞的鬼嗎?”
“事實上,沒什麼不可以的。我們都知道這幫成編製的土匪有錢就賺,不會在乎後果。也許他們此刻正在某個角落接受賞金。”
“賞金太寒酸了,他們該嘗嘗斧頭和刀劍,還有不限量的絞索。我要加重冒險者的入城稅,再讓那些家夥把野蠻的任務委托丟進酒吧的火爐裡。”伊斯本爵士惱火地宣布。“忙你的線索去,阿茲魯伯。你的好消息我會記得的。”
“還有一件事需要您決斷,領主大人。”黑巫師趕緊表示,“那些學派巫師向我們求援,那幫撤走的神秘生物正在攻打穿梭站。”
流水之庭的領主霍然轉身。“這件事需要我決斷嗎?增援是一定的,其他你們自己看著辦!”
……
尤利爾繞過正麵戰場,希望能找到可以突破戰線的縫隙。火箭照亮夜空,傭兵們成小隊突入牆壘,用盾牌和魔法阻擋住傾瀉的滾石和飛矛。守塔人已經嘗試倒下更加可怕的沸水滾油,但這些努力都無濟於事。敵人爬上圍牆,展開槍與劍的死鬥。當學派巫師忍不住施法時,雙方開始出現戰損。這時學徒才發現,敵人的隊伍中神秘生物的比例似乎高得驚人。難怪倒下的大多都是城堡守衛。
加入到這場戰爭中並非他的意願,然而塔樓裡的穿梭站不容有失。索倫指明是穿梭站的異動引起了法則之線的輕微擾動,他們才一路趕來此地。尤利爾沒打算爬上塔樓或突入正門,他和羅瑪再次借助神術隱藏身形,跟從城防隊的援兵進入了塔內。一切都十分順利,他本來還準備用高塔的紋章獲取以防萬一呢。自打遇到羅瑪,尤利爾很久都沒有這麼輕鬆過了。看來他的運氣也在逐漸適應小獅子的存在。
羅瑪卻顯得很憂慮。“不是我說,尤利爾,可難道六指堡沒有防備神術的措施嗎?”
“應該有吧。”他在使用神術前就想過這個問題。“但伊斯本爵士將矩梯全權交給了寂靜學派的巫師負責,這類防備措施留下來肯定不會招人喜歡。畢竟蓋亞教會與學派的關係複雜,探測神術的存在會讓修士們很尷尬。”
“那除了教會,就沒人使用神術了嗎?”
尤利爾幾乎沒想過這個問題。“也不完全是。我就是例子。”
你也配叫例子?隻有教會成員才能學習神術,這是毋庸置疑的。不然信仰蓋亞的虔誠信徒多了去了,難道他們都是神職者麼
“那我是例外。”行了吧?
好在事關羊皮卷,索倫便沒多說。否則要它消停下來可不容易。塔內不存在戒備森嚴一說,一切都亂得要命。城防隊和神秘者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係統,沒有哪個指揮官能同時調遣他們。混亂再次成為了助力,尤利爾抓緊時間,找到了最深處的矩梯。
房間裡點燃蠟燭,拐角處還安置了一套供人休息的石頭桌椅,一麵不知是誰的鏡子落在桌上。穿梭站內,一具穿著黑底白紋長袍的屍體倒在地毯裡,而他的敵人隻剩下半截軀體,手指還朝向矩梯的核心陣圖。他們的屍體皆已僵硬。此景下,任誰都能對先前的狀況一目了然:守衛矩梯的學派巫師與潛入塔堡的敵人同歸於儘。外麵戰況焦灼,以至於死者的屍首都無人照看。羅瑪小小地吸了口氣。
“我們現在就走嗎,尤利爾?”
他有點猶豫。守衛殉職,趁著外麵還在交戰,通過矩梯悄悄離開的選擇十分具有誘惑力。可阿茲魯伯給了他們很多幫助,這麼做實在是有些忘恩負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