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使遺憾地放棄了追問。隻有尤利爾知道使者為什麼突然提起這位聯盟的空境閣下。眼下他的勒索目標不知所蹤,真是值得慶幸。
“我們現在離開嗎?”學徒提醒。
你傻了麼?矩梯根本打不開,難道你要在石頭上鑽洞離開
尤利爾這才想起來,羅瑪脫離了痛苦秘儀後,這裡的法則再次混亂起來。老實說,事到如今他還不清楚法則之線究竟是什麼東西。
“有必要的話,我們可以挖出一條通道回去地麵。”多爾頓表示,“在地下世界,洞穴塌方就像炎之月下雨一樣頻繁。但我不怎麼喜歡這樣。所以最好還是從管道離開。”
唯獨羅瑪猶豫不安。“霧氣裡充滿了危險我不是說我們不能應付,但現在我根本看不到它們。”
痛苦秘儀不會一直攪亂法則之線索倫告訴他們,德拉布萊的目的是提升神秘度,那這裡就不會一直都是這樣。更何況等秘儀核心消化了靈魂,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尤利爾從頭至尾都沒見過霧中的靈魂,但他親眼看到巫術憑空射出,輕易擊碎岩石。依靠惡魔的火種,他也能察覺出魔法的細微動靜。指環索倫不會在喬伊麵前胡說,它多半象征著主人的意見。看來我們不得不在這鬼地方多呆一會兒
“假如德拉布萊成功了,他會怎麼做?”暗夜精靈問。
“也許他會把我們都吃掉。”小獅子站在神術屏障的最中心,一點都不願意往旁邊靠。“或者變成血裔。他想依靠痛苦秘儀成為聖者。”
尤利爾還是頭一回聽聞。“聖者?”
空境之上仍有道路索倫告訴他,對你來說還太遠,才轉職的神職騎士
“我現在是高環。”
這不可能!指環十分驚訝,以你的火種汲取魔力的速度,怎麼也得需要三十年。你是個人類
“我記得在伊士曼,高環神秘者中人類的平均年齡是三十九。”多爾頓也說,“這是勞倫斯諾曼爵士在青葉之年統計得出的數據,僅僅考慮了鐵爪城和飛鷹城的神秘生物,算不上多準確。但尤利爾確實在神秘度上與我同等。”不過他並不覺得奇怪。也許他認為蒼穹之塔擁有不尋常的特例才是尋常罷。
當然,白之使的學徒與凡人肯定有區彆索倫沒法不承認這點。神秘支點擁有深厚的神秘學底蘊,是先民留下的最完整的傳承。神秘生物們還在基礎上開拓出了新的道路,比如煉金術和現代的第六版簡化魔。尤利爾知道克洛伊塔擁有秘儀陣列,其效用甚至遠在痛苦秘儀之上。可他的天賦並非體現在神秘度上
學徒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魔力來源。誓約之卷堪稱無限的魔力源泉,可惜隻有他自己能用。不過沒等他反駁,使者就把指環先生關上了。學徒發現喬伊居然在主動與人對話,他轉身向多爾頓詢問被通緝的前因後果以便支付雇傭尾金,卻悄悄豎起耳朵注意這邊的聲音。
“你看到了什麼?”使者對羅瑪說。
小獅子原地起跳,砰一聲撞在神術符上。“我沒看什麼。”她磕磕絆絆地回答,好像有點慚愧。“對不起,統領大人,我在走神。”
“你又接觸了核心。”使者揭穿她。
“我能體會它們的痛苦。”
“索維羅的效果還在。”
羅瑪卻無法斷言。“也許是這樣,我是說,很可能是,大人。不過也有那麼一點可能”她睜大琥珀色的眼睛,抬起頭與白之使對視。“統領大人,我不明白,奧托為什麼不在一切開始前給我們預言呢?”那樣就能在痛苦開始前阻止他們。
“奧托是命運之神,而非正義。不隻有人類才是祂的眷屬。”
“沒準我感受到的不止是人類的痛苦。”她將視線投向黑暗中的迷霧。“痛苦有不同的原因。”
白之使的目光卻沒有移開。他的藍眼睛既不閃亮也不透徹,裡麵充斥著冷酷和死寂,還有尖銳的嘲弄。“你同情血族?還是血裔?”
“我不認為有些人生來就該死。”她脫口而出。“對不起,統領大人。”
“你不該對我說這些。”年輕人丟下這句話,轉身向他們宣布:“特羅爾班德拉布萊的計劃注定失敗。他不可能成為聖者。”隨著他的話音,濃霧鯨吸般倒卷,恢宏的神秘壓碎神術屏障,一時間所有人都被籠罩在了濕潤粘稠的黑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