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當時我們還在北邊宰掉自然精靈。”
海倫公主不久前嫁給了“勝利者”維隆卡,銀歌騎士長會允許枕邊人與自己同床異夢嗎?尤利爾見過的維隆卡是位豪爽的戰士,而且比他見過的絕大多數貴族都高貴。但他知道親王和軍團長都不可能是豪爽的戰士。既然如今維隆卡與海倫公主結了婚,那他們應有共同的利益。派人到阿蘭沃尋找詩集,莫非它對爭奪皇冠能有幫助?那已是六年前的事先民帝國的曆史充滿謎團,學徒不敢妄下定論。
“總之,先找到那東西再說。”波加特繼續翻動書卷,他的肩甲在轉身時碰掉了擺飾。“為什麼這些人都喜歡在書房藏東西?”他抱怨,“這裡太窄了。”
“喬伊在哪兒?”學徒問。導師不見蹤影,莫非是去追敵人了?最好是這樣。尤利爾不安地意識到,水妖精哥菲兒的價值可能超過阿內絲。而比起翻找施蒂克斯與賽萊貢殿下串通的秘密,銀歌騎士們有更要緊的事等待處理。
“在井裡。他要確定這是口與莊園聯通的水井。”
“阿內絲和哥菲兒?”
“你不該問這麼多,尤利爾。水妖精不信你的蓋亞,受她的毒素折磨的凡人卻屬於三神。打起精神來,傳教士,也許施蒂克斯會帶著他的援軍返回。到時候,你會覺得現在的房間壓根算不上亂。”
尤利爾透過窗戶望見後院,碩大無朋的樹冠遮住井口,隻能瞧見濃綠。他知道水妖精們上哪兒去了。阿內絲是初源,她的火種就在衣櫃裡跳躍,而哥菲兒不出意外的話,會被喬伊帶回莊園,熬成一鍋令人難以下咽的湯。“沒有其他辦法嗎?”他說,“哥菲兒和施蒂克斯都是凶手,應該得到同樣的處罰。”
“這是很殘忍,尤利爾,但事情往往隻有一個答案。繩子可沒法處罰元素生命。更何況,我不否認我需要儘快擺脫那些蟲子。”
“為什麼吃下水妖精能解毒?”尤利爾迷惑不解,“這究竟是什麼原理?元素生命由元素構成,我不明白,她們死後還會留下其他東西麼?”
“不會。”阿內絲的聲音穿過木板。他們將她關進一扇乾燥的衣櫃裡,以防她悄悄逃走,但卻沒阻止她聽外麵的動靜。“我們隻會留下全新的生命,除此之外,隻有水。施蒂克斯會來找我們嗎?”
“你不知道他在哪兒麼?”
“我不,哥菲兒將聖經給了他,我看不見。”
“聖經是什麼?”連瑪朗代諾的皇宮都擋不住水妖精的窺視。聖經。尤利爾懷疑那根本就是懺悔錄。誓約之卷分辨謊言的能力也從沒失效過,無論對方使用怎樣的魔法遮掩。
“我會告訴你,異國的傳教士。隻要你放走奇朗和古爾沙。”
這姑娘終於想起談條件了,實在是一大進步。“我個人很樂意這麼做。”尤利爾轉向波加特,“黃昏之幕和莊園的襲擊無關,留著他們乾嘛?”
“是杜伊琳。她和這些結社有仇。”
“你認為她自己結下的梁子能與瑪朗代諾的皇冠相比?”
波加特連一秒鐘沒到就做出了選擇。“不。施蒂克斯更關鍵,他和他的聖經值得調查。我的同伴會弄清楚他的目的,並為奧庫斯報仇。”
“這麼說,放走結社成員似乎沒影響。”
“但我們不是真正的銀歌騎士,尤利爾,起碼現在不是。瑪朗代諾的局勢不在我們的考慮範圍內。”波加特告訴他,“雷戈需要守衛蒼之聖女,我和喬伊也有任務。”
伯納爾德斯特林。照實說,他根本不需要任何人護衛,銀歌騎士隻不過是他用來搜羅材料的人手。“非得由巫師做決定?”
“親王殿下這麼吩咐。斯特林大人在聖堂的地位相當於他的兄弟在內閣,喬伊不會和他對著乾。你也是聖堂的人,或許能說上話。”
學徒很懷疑他到底會不會。“今天之前或許可以,現在八成沒戲了。”尤利爾嘀咕,“就為之前的三個夜鶯,我去找過他。”結果不言而喻。但並非隻有請求這一條路可走,刀劍能達成同樣的目的。尤利爾開始盤算放走俘虜的後果。“假如我告訴我們的斯特林大人,臨走前親王殿下沒囑咐我聽命於他,會怎麼樣?”
斥候騎士眨眨眼睛。“反正他也來不及求證。”
但話音剛落,尤利爾一下子看見擺飾後的一卷羊皮紙。“諸神啊!”他脫口而出,下意識將手伸進口袋。
“找到了。”阿內絲告訴他們,“這就是聖經。”
不是懺悔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