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一幕,羅塵也安了下心。
木塊自然是高廷遠遺物中,記載有煉魂真功的那根木頭。
羅塵的攝魂術、定魂誓,都是從上麵學來的。
至於《煉魂真功》,他並沒有修行。
畢竟隻是殘缺功法,若是轉修此功,必將人不人鬼不鬼。
哪怕借此突破築基期,也會被千魂融合帶來的後遺症,搞得麻煩不已。
但這些問題,對於本就是陰魂之屬的白美玲而言,就完全不是問題了。
她本就是陰魂,不存在人不人鬼不鬼。
而且,未來修到鬼卒境圓滿,也可以嘗試用《煉魂真功》上的法門,進行築基。
後遺症?
不怕的。
白美玲共生之物,可是一尊能碾壓鬼物的鬼磨。
借此碾壓磨碎,得到的將會是魂魄精華,她完全可以直接吸收。
“你若是早點入門,我還可以去鬼城裡麵,給你捕捉一些陰魂鬼物,助你練功。”
正在裝模作樣練功的白美玲,聽懂了這話。
當即認真了三分。
羅塵無奈一笑,將注意力重新放到麵前儲物袋上。
“好一個段乾坤!”
“不愧是鑄器傳承的家族,對於陣法熟悉無比,延伸的靈識禁製,竟也這般精妙。”
此儲物袋,赫然便是段乾坤遺物。
當初在王淵手上。
因為王淵沒有突破到築基境界,無法破開上麵的靈識禁製,所以交給了羅塵。
築基之後,羅塵不止一次打過這儲物袋的主意。
但每一次都無功而返!
沒辦法,段乾坤在靈識上的手段,並不比他弱。
如果隻以禁製而論,更是強上不止千百籌。
提到這裡,就不得不說陣法與禁製的關係。
禁製者——以靈氣為禁阻,以靈識為製約。
陣法者——統涉諸禁,合而為陣,借物成型,施之為法。
可以說,任何一個修行陣法之輩。
都是先從禁製之術,開始學習的。
即便弱小之時,靈識無法外放,也可借助精血、法器,施展禁製。
隻有學習到足夠多的禁製,才能組成一個個大陣、小陣。
可以說,任何大陣,都是由一個個禁製組合而成。
最後,才借助山川地脈、天地靈氣、法器珍寶,甚至是生靈,布置成陣。
若不通禁製,直接上手陣法,必將千難萬難。
打個比方。
如果說陣法是一張大網,那麼禁製就是組成大網的一處處節點網眼。
網眼若是稀疏,那麼大網也網不住魚。
王淵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他不通禁製,直接竊取天工奪靈陣的思路,將其與血道秘術融合成血煞奪靈陣。
看似巧奪天工,可以掠奪他人根基。
但實際上,到了最後一步,卻功虧一籌。
甚至,差點把自己給搭進去。
等失敗了,他才幡然醒悟。
這些年,躲在湖底洞府中,除了潛修定魂誓,消弭身上隱患。
就是在研究禁製陣法。
這方麵,幸好有段鋒支持,他才能勉強上手。
段鋒一來二去,見他住得簡陋辛苦。
便乾脆替他整理了一下洞窟,不然也沒羅塵見到的那般整潔。
幾年研究下來,王淵略有所得,已經開始改進血煞奪靈陣。
扯遠了。
回歸正題。
段乾坤作為段家族長,自幼接觸鑄器之法。
對於構成法器的關鍵陣法,必然十分了解。
即便因為神魂不夠強大,無法神魂成陣,卻也能做到布置簡單的靈識禁製。
而這簡單的靈識禁製,到了羅塵麵前,就成了極為困難的關卡。
“短時間內,我肯定是沒法從頭學習各種禁製的。”
“就隻能靠蠻力,一點點消磨了。”
“所幸,這麼多年過去,上麵的靈識禁製,隻剩下一點點了。”
羅塵很期待,打開段乾坤這位積年築基的儲物袋後,會有什麼好東西。
“那落雲宗內門徐繼,索要的寶物,又會不會在裡麵?”
能被徐繼,甚至是天星子惦記的東西。
絕對差不到哪兒去!
這也是羅塵,耗費多年功夫,不辭辛苦磨滅段乾坤遺留靈識禁製的動力。
……
……羅天會將走的動靜。
瞞不過人!
就連那些散修,都從一天天的變化,發現端倪。
又何談人多勢眾的各大築基勢力。
沒過多久。
小寰山外,就陸陸續續迎來了三道駕雲而來的築基真修。
而寰宇大殿的門,也再一次關上。
殿中,才從煉丹室走出的羅塵,好整以暇的喝了杯熱茶。
至於對麵,透出絲絲焦急之色的三人,他卻好像視而不見。
終於,到底還是有人忍不住了。
南宮謹。
“丹塵子,你們羅天會真的要走?”
放下茶杯,羅塵輕輕點頭。
這種事情,瞞不過人。
他們早一個月做準備,可以把一些產業地盤賣出正常價格,就已經賺到了。
至於裡麵有多少被三大勢力收購,那就不關自己的事情了。
見羅塵點頭,南宮謹焦急道:“何至於如此?”
“你好不容易才打下這片基業,我們四家也難得結盟,加上現在沒有各大宗門插手。此地資源豐富無比,百年之後,大家不都賺得盆滿缽滿嗎?”
的確。
在沒有宗門勢力插手的情況下,大河坊一地資源,足以稱得上海量了。
供應四個勢力,四個築基真修,道一句綽綽有餘,絕不為過。
尤其,這裡麵還有汪海潮手下的大江幫,可以串聯內外。
對於築基真修所需求的資源,也可以從外界補充。
“或許,是跟鬼城那場異變有關?”
李一弦忽而說道。
聽見這話,南宮謹一怔。
旋即臉上浮現後怕之色。
當初那突然爆發的鬼王氣息,哪怕是相隔甚遠,他也是能夠注意到的。
但他依舊不死心,畢竟沒有親眼見證過。
所以,他需要確定。
“丹塵子,是這樣嗎?”
“對,李道友猜得沒錯。”
羅塵環顧眾人,一字一句說道:“大河鬼城之中,鬼王將出,短則半年,長也不過一年。”
“而且,此鬼王不同尋常惡鬼進化而來。”
“前身乃是玉鼎劍宗長老龐人雄,一身手段非凡。”
“即便是轉為鬼王,實力也絕不是我等築基真修可以比擬的。”
此話一出。
哪怕各自心頭,早有心理準備。
但三大築基,依舊麵色微變。
他們知道鬼城,每一天都在發生變化。
從最初的一頭鬼將,數年下來,變成九頭鬼將。
但這麼多年,鬼城一直安靜的呆在那裡,少有惡鬼出城。
以至於,大家都默認了身邊有這麼個鄰居。
可如今,有人告訴他們,一位實力高絕之輩轉化成了鬼王,這就讓他們無法安心了。
南宮謹懷著一抹僥幸問道:“可是保留神智,轉為鬼修一道?”
鬼修與正常鬼物,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名字中帶個“修”,就意味著和他們的真修、體修、魔修,仍舊還算共奔大道之輩。
換言之,可以講講理。
然而他的僥幸,被李一弦直接破滅。
“怎麼可能是正常轉化的鬼修!”
李一弦輕聲道:“當初龐人雄被三大鬼王外加神秘金丹圍攻,慘死落鳳山下。其中不甘與怨恨憤怒,足以滔天。”
“這等存在,隻要出世,那就是奔著毀滅一切去的。”
南宮謹如遭重擊,臉色黯淡。
口中一直呢喃,“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這不怪他如此失態。
實在是南宮家本就和大江幫、李家情況不一樣。
他們本就是從雪蓮坊那邊搬遷而來的。
為了在此地立足,花了很大功夫。
死去的家族修士,都得有數十人。
如今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和周遭勢力關係親近,整個家族也在緩緩恢複元氣。
現在,彆人告訴他。
又要搬家了?
這誰受得了。
實際上,不隻是南宮謹。
進殿之後,一直沉默不語的汪海潮,此刻也是麵現沉凝之色。
家族搬遷,相對來說還是很正常的。
有著血脈維係,走到哪兒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但他的大江幫,就沒那麼輕易了。
吸納的是散修。
維係關係的紐帶是利益。
賺取利益的方式,是水運,是多地資源差價。
突然搬到新地方,有沒有人跟他一起走是一回事,到了那邊能不能紮穩腳跟,又是一回事。
若是打不開局麵。
偌大的大江幫,不僅不會給他修行帶來助力,說不定還會成為牽累他的累贅。
看似汪海潮默默無語,實則腦海中在瘋狂天人交戰。
一時間,大殿之中,除了羅塵的飲茶聲、南宮謹的喃喃聲,整體陷入了難言的沉默。
壓抑的氣氛,在李一弦的悅耳柔聲中打破。
“丹塵子,你早早的就做了離開決定,想必何去何從,也已經想好了吧?”
這一次,羅塵來了興趣。
這個問題,很早之前袁婆婆就已經問過他了。
如今,才到了他回答的時候。
他先是點了點頭,“有個大概方向。”
隨後,又不確定的說道:“但我後學末進,對於修仙界的情況,遠不如爾等了解。”
“所以,何去何從,還得大家共同謀劃一二。”
“大家?”
李一弦訝異道:“一起走?”
南宮謹豁然抬頭,目光希冀的看著羅塵。
汪海潮眉頭一皺,也好奇的看過來。
言下之意。
豈不是羅天會要和三大勢力,共同進退?
羅塵微微一笑,麵對三人目光,侃侃而談。
“初到陌生地界,哪怕強如過江龍,也會受到本土勢力的強勢反彈。”
“這種情況,屢見不鮮。”
“譬如南宮道友的家族,又或者被我滅掉的符家,都是前車之鑒。”
“我羅天會不過區區新心勢力,高手太少,凝聚力不足……”
這話說得……
三個人內心皆是暗罵了一聲。
羅天會還高手太少啊!
那他們三家算什麼?
而且,凝聚力不足?
論及散修勢力,羅天會絕對算得上凝聚力十足的存在了。
這羅塵,當真是睜眼說瞎話。
羅塵也不理會他們的想法,繼續說道:“在這種情況下,換個地方生存,指不定羅天會就要雨打風吹去咯。”
“既如此,我們四家何不共同進退?”
“到時候守望相助,互惠互利,爭取站穩腳跟。”
“彆的不多說,四大築基一起出手,附近坊市鮮少有人能抵擋吧!”
最後一句,直接說到根子上了。
惹得殿內三人,都是暗暗點頭。
南宮謹更是喜形於色!
如此一來,或許南宮家就要比當初從雪蓮坊來大河坊的情況,要好太多了。
李一弦若有所思,也在思考其中可行性。
唯有汪海潮,認可之後,麵色卻有些異樣。
這一抹異樣,被羅塵優秀的目力,瞬間捕捉到了。
“汪道友,不知你有何見解?”
“咳咳……”
汪海潮輕咳一聲,說道:“見解不敢當,隻是想問一下。四家聯盟,同出大河坊,又該以誰為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