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似你不願越哥兒,有個好親事,怎說你也是他的堂叔。”楊氏諷刺道。
章俞聞言神色一僵,回過頭來道:“說得也是,不如我去個書信與吳大漕問問?”
楊氏道:“不了,我還是親自見越哥兒一趟,聽聽他如何說得?萬一他沒這意思,豈非還得罪了人家吳大漕。”
這會輪到章俞發愣了,這麼好的親事,哪個人會拒絕?這章越是傻子不成?
“還有七哥的禮單,我要過目,不可有疏漏了。”
章俞道:“也是,咱們一切都替七哥打點好了就是。過些日子,商州新任知州上任,要從汴京經過,我在府上舍宴,請他來一趟,娘子你看如何?”
楊氏點了點頭。
楊氏這日出門。
她派人打聽章越朔望日都會去大相國寺的鋪子,聽說雖是間小鋪子,但聽說一個月也有五六十貫的進項。
楊氏當初知道後,甚是欣慰,但也覺得章越實在是命苦,還得還在作這些營生來貼補。
楊氏每想到這裡,就覺得更對不起他們兄弟二人。
楊氏的馬車在太學外,等了好一陣,終於見到章越。
但卻見章越不是往大相國寺行去,楊氏不由心底詫異,今日章越還有其他事不成。
她命人跟著章越,經過一番曲折,終於來到城東一處民巷。
楊氏心底一凜,章越好端端的來這偏僻曲巷作什麼?
楊氏知太學生甚是辛苦,除了朔望之日以外,都必須禁足在太學中,一個月隻有這兩日可以出門在外。
但章越哪裡不去,卻來了這處偏僻民巷作什麼?
楊氏首先想到這附近倒是有汴京有名勾欄瓦舍,但勾欄瓦舍熱鬨都是在晚上啊,章越不可能一大早到此處來尋樂子。
“莫非是去青樓?”楊氏臉色有些難看。
一旁跟隨她許久的徐媽媽連忙道:“主母莫動怒,這讀書人逛青樓倒是常有之事。”
楊氏道:“青樓已是不該,何況此地青樓甚少,多是下等娼寮之處,除了床上功夫什麼都不會。”
徐媽媽乾笑道:“莫非有什麼其他緣故,主母,青樓這麼早也沒開門的道理。”
楊氏想了想道覺得也是。
隨即下人來稟告道:“主母,三郎君進了一家民宅去了。”
“什麼民宅?”楊氏問道。
這下人見主母如此動氣一下子慌了,跪在地上道:“小人辦事不力,也沒看得真切,唯獨……唯獨在外頭看見幾件女子衣裳!”
楊氏一手拍在了車扶手上。
徐媽媽道:“夫人你莫要動怒。”
楊氏垂淚道:“我還道他……他終於學了好了,雖說不向心從學,但好歹知家中辛苦,在外作些營生。哪知……哪知竟養了外房,難怪錢如此不經花銷。這個不成器的孩子,此事若是傳出去,以後哪個好人家的女子可以忍得。”
徐媽媽歎了口氣。
難怪章越一心在太學裡從學,還在外麵開了間鋪子。原來是為了賺錢供養外室,此事如何令人不氣惱。
“主母莫要動怒,咱們先回去從長計議。我看這越哥兒還是明白事理的孩子,日後慢慢教導就是。”
“不成,我不信他是如此不成器的孩子,我非親眼看個明白不可。”
說完楊氏斷然下車,左右連忙勸道:“主母,你身子不好,大夫交待了不可動怒。”
楊氏不聽勸告,於是眾人隻好依著他。
楊氏到了門前,想了想還是耐著性子,讓下人先敲了門。
不久一名中年婦人走了出來開門。
對方見外頭站著一眾生人不由笑道:“對不住,此間房子已是賣了,沒見題門帖都撕了麼?”
“什麼?”這會輪到楊氏一頭霧水。
“確實是此間麼?”楊氏問道。
一旁下人道:“回稟主母確實是此間,千真萬確,小人不敢撒謊。”
楊氏見對方欲關門,不由目光朝裡張望,但見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正在院內,似丈量著什麼。
楊氏當即喚道:“三郎?”
對方看了過來,走到門前來,二人打了照麵後,對方訝道:“二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