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們一家人分居兩地,趙先生就不想嫂夫人和孩子?”劉恒側過頭看向趙宇圖。
趙宇圖苦笑道:“怎麼不想,可當時山西這裡的情況主公您也是清楚的,這裡並不安全,人留在青城,雖然很少能見麵,但安全上有保障。”
“這兩年辛苦趙先生了。”劉恒說道,“過幾天交接一下手裡的事情,回青城看看嫂夫人和孩子,一家人一直兩地分居總是不太好。”
說完,他掐滅了燒剩下的那點煙卷。
趙宇圖猶豫了一下,道:“陝西那邊的事情還沒有弄利索,屬下一時半會兒怕是走不開,還是等忙完,再回青城見他們娘倆。”
“這邊的事情我會交給其他人去做,趙先生回到青城以後就留在李副司長手下做事,這樣一來也能多陪陪家人孩子。”劉恒拒絕了趙宇圖想要留下的提議。
再聽到以後都要留在土默特的趙宇圖臉色一白,嘴唇哆嗦的問道:“可是屬下做錯了什麼事情?”
原本以為劉恒是看在他辛苦的份上,給他沐休的時間,現在才明白,是要把他發配到草原上去。
青城那裡再好,也遠不如山西這裡。
隨著虎字旗占領的州府越來越多,留在劉恒身邊才能夠有受重用的機會,在這種時候回青城,對他來說和被發配沒什麼兩樣。
“趙先生誤會了,之所以安排你回青城,是希望能回去抓一抓地方上的治理,河套是虎字旗的糧倉,最近蒙古左翼的喀爾喀部有所異動,安排你回去,是為了分擔李副司長身上的擔子,讓李副司長能夠把全部精力用在應付左翼蒙古的幾個部落上。”劉恒解釋道。
趙宇圖聽到自己不是被發配,臉色舒緩了一些。
“這一半天就我會派人過去與你交接,儘快趕回去。”劉恒說道。
“是,屬下回去就把東西整理好,交給主公派來的人。”趙宇圖雖然不舍,但劉恒的命令他不敢不遵從。
劉恒不知從哪撿來一個小拇指粗細的木棍,遞向趙宇圖,同時說道:“用它刮刮鞋子上的泥,刮完就回去吧!”
趙宇圖接過木棍,開始給自己腳上的靴子兩側和底部刮掉上麵的泥。
靴子上的泥沾的雖然厚實,可用木棍一刮,很容易把泥從靴子上麵刮下來,落到地上。
兩隻靴子很快被他刮的差不多,隨手把木棍丟在一旁,站起身麵朝劉恒深施一禮,嘴裡說道:“屬下告退。”
劉恒點點頭。
趙宇圖又一次一腳深一腳淺的沿著田埂返回。
“告訴陳大力,趙宇圖走了以後,直接對犯了事的官員動手,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彆抓起來。”劉恒陰沉著臉對自己的護衛趙武說道。
趙宇圖做了山西布政使之後,對手底下讀書人出身的官員頗為照料,尤其是身上有功名的讀書人,更是重點培養。
在北方,能夠養得起讀書人的家庭,最差也是地主出身,自耕農家庭很少培養出專注科考的讀書人。
一是北方學術氣氛不如江南濃鬱,另一個就是北方更多的地方要比南方窮苦的多。
江南的一些自耕農家中收入,甚至比北方小地主家中的收入要高。
畢竟在江南的普通人家裡,可以做一些織布的活計,甚至有些家庭女子比家中的男子賺的還要多。
在北方,更多的還是依靠種地。
然而土地裡刨食小地主的家庭頂多也隻能吃個肚飽,培養讀書人所需的開銷,根本不是一般的家庭能夠養得起的。
虎字旗拿下山西和陝西部分州府後,除了一部分不願意與虎字旗同流合汙的讀書人逃去了其他地方外,還有很多身上有功名的讀書人留在了虎字旗治下。
對於這類讀書人,隻要願意為虎字旗做事,虎字旗自然歡迎,加上趙宇圖對這些身具功名的讀書人天然的想要親近,不經意間提拔了一大批這樣有功名的讀書人。
這些讀書人裡麵有不少是山西和陝西鄉紳大戶出身,其中一些人做了虎字旗的官後,開始有了大明官員的陋習。
手上撈好處,同時不忘對自家多加照拂,就連山西送往陝西的軍糧都敢伸手就撈,可以說大明官員的陋習學了個淋漓儘致。
可惜虎字旗不是大明,內情局一經發現,第一時間把消息送到了劉恒的案頭。
而且因為有趙宇圖的關照,這些人膽子越來越大。
好在趙宇圖沒有參與其中,反倒被然他不會是調離山西派去草原上,而是直接被內情局抓走。
“走吧,咱們也回去。”劉恒光著腳沿著田埂開始往回走。
地頭的泥土路上,大同縣長和這裡的鎮長,還有部分官員,全都守在田埂外,等著劉恒從田地裡回來。
劉恒出城來到田裡視察,這些人便一直陪同在側。
順著田埂回到地頭,劉恒用水渠裡的水涮了涮腳,然後從護衛那裡要來自己的鞋子,擦乾淨腳上的水漬後穿上鞋子。
“你們忙自己的事情去吧,不用留在這裡陪著我。”劉恒對守在周圍的官員說道。
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每一次出行,少不了當地官員的陪同,哪怕他並不喜歡,也知道這樣的事情避免不了。
在他的要求下,最後大同縣長和幾個縣裡的官員走了,隻留下本地的鎮長和兩名熟悉周圍的村子的差役。
聽到這話的毛文龍冷哼一聲,道:“皮島在,鐵山才能在,沒有了皮島,鐵山遲早也會丟掉,這個道理你陳忠不會不明白。”
“末將知道皮島對於咱們東江鎮的重要性,可島上現在是什麼情況,末將都沒有了解過,而且就算末將召集了兵馬,也沒有足夠的船隻來運送這些兵馬去皮島。”陳忠叫起苦來。
就像皮島上的官兵都聽毛文龍一個人的命令一樣,鐵山這裡的兵馬是他陳忠能夠掌握的兵馬。
連皮島上的精銳官兵都不是虎字旗的對手,鐵山這裡的兵馬還不如皮島上的官兵,他不想看著手下的兵馬去皮島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