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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破大宗師,範閒清楚知道,自己注定要一輩子給某人打工,一時都不知該開心還是難過。
雙腿恢複,青春恢複,甚至久未體驗過得男兒身恢複,陳萍萍同樣明白,自己怕是真和麵前男人綁定。
沒錯。
不止雙腿,陳萍萍再不是陳五常。
“羅先生,您這再生之恩,陳萍萍沒齒難忘。”陳萍萍撲通跪地,頭重重磕在地上。
他這一跪不是為了雙腿恢複,不為武功恢複,而是那恢複的尊嚴。
羅非魚心安理得受了陳萍萍這一跪,隨即揮揮手。
陳萍萍隻覺身體再次不受控製,慢慢從跪地姿勢強行站起身。
“第一跪我受著,以後不用了。”羅非魚轉過身,繼續整理土胚,淡淡道“葉輕眉說人人平等,雖然不切實際,卻也不差。
在我麾下做不到人人平等,卻也可以給那些底層人留有生存空間。”無視二人眼底微微不快,羅非魚隨口問“範閒,你說葉輕眉所處時代真人人平等嗎?
有人生來就在羅馬,有人走一輩子都在路上。
有人生來有車有房,天天做新郎,有人奮鬥一輩子都在努力維持和二手車組成的家庭。
平等,嗬嗬!!!”
範閒沉默了。
同樣擁有現代人思維,他何嘗不知道,哪有什麼真正的平等。
似乎覺得還不夠,某人又給二人添了把火。
“彆說死亡麵前人人平等,老子現在兩萬歲,我麾下女仆團除了桑文,最小的也快上千歲,最大的不比我年紀小多少。
相比起平均壽命幾十歲的你們,近乎於不老不死的我們,咱們平等嗎?”
範閒。
陳萍萍。
某人的凡爾賽發言,讓二人再次無言以對。
“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們,尤其是你範閒,就算想達到你記憶中的平等,哪怕是我掌控天下,同樣需要留很多血。
不經曆流血,不經曆浴火重生,你想象中的世界根本不會出現。”
“以叔你的武力?”範閒豁然抬頭,不可思議看向羅非魚。
“想打破現有格局,就算我的能力也需要清洗這世上最少百分之十的人。
封建製度,貴族觀念,早已銘刻在所有人骨子裡。
肉食者鄙,想從根本上改變,不把那些高高在上的肉食者徹底清理,你覺得可能嗎?”
“不能。”兩個字出口,範閒整個人就如同泄了氣的氣球。
二人對話,陳萍萍雖然大部分聽不明白,但以他的智慧又怎麼不明白問題核心。
範閒想人人平等,卻又不想死太多人。
羅非魚就是打破他心裡的不切實際,清楚告訴他,想改變會動了無數掌權者和食物鏈頂層一小波人的蛋糕。
而對方的做法就是搶回所有蛋糕,重新分配。
誰反對,那就以雷霆手段清理掉。
直到羅非魚將所有土胚整理好,隨著影子和店小二醒來,二人終於明白,葉輕眉曾經的想法有多天真。
工科女博士,一看曆史學的就不咋地,連肉食者鄙都不明白。
想通過扶持皇帝改變世界,純純自取滅亡。
皇帝就是最大的掌權者,你丫跟人說人人平等,不弄死你弄死誰?
但凡換個人說今天這些話,陳萍萍都不會等他解釋,就能直接把人送走。
羅非魚是恩人,不止治好了自己的腿,還治好了子孫根,他就算再仰慕葉輕眉,也不好直接開乾。
更不論,對方說的那些,他何嘗不懂。
作為監察院院長,自己何嘗不是對方口中的肉食者。
在自己家陳園,人人平等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