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靠著父母墓碑坐了整整一夜,羅非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多少話。
能說的,不能說的,一股腦都對兩人說了。
不知怎麼回事,打從昨天早起他就發現,那股若有若無的窺視感沒了。
至於是女王良心發現,還是另有隱情,現在的他沒心情考慮。
墓地留下無數酒瓶,墓碑和墳墓原地消失,留下三乘三乘三的坑。
牽連到隔壁鄰居一點點,羅某人隻能說聲抱歉。
墳地少了一戶,山河社稷圖內部某處山清水秀之地多出一座陰宅,沒毛病。
「老爸也是有福,這都是幾年內第二次遷墳了。」
幾年不上墳,去了還空手,臨走把陰宅一起搬走,妥妥的大孝子。
羅爸爸:「沃特瑪謝謝你,就沒一地方躺熱乎過。」
如果不是今天不知不覺走到墳地,幾百年,都快忘了給爸媽上墳了。
離開墳地,迎著晨光,一路向西。
沒開車,一個人耐著寂寞,一步一步沿著公路走。
沒想到磨煉心境的辦法,那就用最笨,最白癡的方式。
記得前世數學老師經常掛在嘴邊:「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行萬裡路不如閱無數人。」
他想試試默默走一段路,以最虔誠的態度閱無數人。
因為巨峽市是饕餮降臨之地,附近幾座城市全都是重災區,居民要麼死了,要麼就跑出好遠避難。
整整一天,愣是一個人沒看見,光顧著周圍荒涼的風景。
夜...,羅非魚一個人坐在路邊,沒取房車,沒搭帳篷,身邊隻有一處篝火。
火光跳動,雙眼望著火光怔怔出神。
此時的羅非魚就宛如天上孤零零的一輪明月,月亮沒了星星點綴,他身邊沒了諸多美人。
「......我吹過你吹過的晚風,那我們算不算相擁......。」輕輕哼著用來騙天使追的歌,眼底映射跳躍的火焰,心情寧靜。
沒有諸多算計,沒有暴戾,如同一攤平靜的湖水,清澈見底。
「昨天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爸媽埋骨之地,難道我很孤獨嗎?」一首歌哼完,羅非魚們心自問。
最終卻歎口氣,並沒找到心中答桉。
以前一心變強,想著君臨天下,想著醉臥美人。
變強了,偶爾停下來休息,反省自身,這才發現自己似乎忽略了好多東西。
親人,爸爸媽媽死了,同村街坊鄰居因為自己私心,也全都死了。
小學同學,中學同學,大學同學,靜下心回顧,羅非魚悲哀發現,自己居然一個能說話的朋友都沒有。
唯一算上朋友的人,居然是涼冰那個妖精,再有就是葛小倫這個男主角學弟。
「羅非魚,朋友朋友沒有,同學同學沒有,前二十年,你到底怎麼過得?
除了便宜爸爸媽媽,居然沒有一點珍貴回憶。」
火光熄滅,羅非魚整整做了一夜,拚命想回憶起曾經的朋友。
然而,很遺憾,那些曾經記憶中的所謂同學,朋友,樣子居然很模湖。
換句話說,他們就從來沒走進自己心裡。
見到了,或許還能認出他們樣子,想起名字。
見不到,沒有一個觸發點,又什麼都不記得。
在路邊整整坐了一夜,翌日清晨,羅非魚再次上路。
還是孤零零一個人,邁著步子,走在望不見一個人一輛車的國道。
速度不快不慢,不急不緩,就如最普通的一個人。
「因為從小就有係統,哪怕當時的係統隻能看,什麼用都沒有,我就已經有意與彆人拉開距離。
現在想想,著實可笑。」
自嘲笑了笑,羅非魚心說:「彆人都是參天大樹,有無數枝葉,枝繁葉茂。
我就是信號塔,隻想著更高一點,更高一點,勁量不給自己一點多餘負擔。
結果,人家欣欣向榮,我就一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