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張士慧和邊建功,同樣對寧衛民的問題起了好奇心。
要是不提還好,就寧衛民這麼一說,他們也能明顯感覺出來了。
沒錯,“張大勺”的拍黃瓜就是滋味兒與眾不同。
不但吃著比彆人的回味足,而且極為清爽。
而那炸花生,難點在於油溫火候並不好掌握。
一般人做的不是易糊,變黑變焦,就是外熟裡不熟。
往往發皮偏軟,還帶著點土腥味。
但桌上這盤卻大不一樣。
顏色發淺,脆香入味,外表不焦不糊,絕非一般水準的炸花生仁兒能比。
可這是為什麼呢?
“張大勺”到底有什麼訣竅,讓這麼兩盤簡單的小菜變得出類拔萃,非同凡響呢?
儘管張士慧和邊建功嘴裡又塞滿了吃食,根本說不出話來。
可他們無不蹬大了眼睛,豎起了耳朵,熱切地巴望著“張大勺”能把其中的秘密揭示出來。
一點不誇張,這個時候,哪怕“張大勺”提出要把訣竅標價出售。
張士慧和邊建功都會心甘情願把身上的錢都掏出來。
不為彆的,關鍵是拍黃瓜和炸花生米與老爺們的生活聯係太緊密了。
隻要是個男的,幾乎喝酒都離不開這兩樣。
要真能得著這個法子,他們自己也能做出這樣的小菜來。
往小了說,今後能多點酒桌上跟彆人顯擺顯擺的能耐。
往大了說,事關他們日後幾十年的酒桌兒幸福啊,那是終生受用不儘。
所以他們真的應該慶幸,“張大勺”作為一個耍手藝的人,身上沒有奸商的潛質。
老爺子儘管也吊彆人胃口,但差不離兒就得。
很快就在他們可憐巴巴的眼神裡獲得了心理滿足,把包袱給抖開了。
“拍黃瓜拍黃瓜,吃的是個清爽勁兒,最緊要的訣竅也儘在這一拍之中。一般的情況下,廚師都是用鐵刀拍黃瓜、拍蒜。那不行,這麼乾就沾上了鐵腥味。所以我從不用鐵家夥拍,隻用木板拍,清爽就留住了,最關鍵的差距就在這兒了。”
“另外,調料上也有不同。鹽沒什麼可說的,隻是一般人放的是油潑辣子,我撒的是乾辣椒粉,而且還比彆人多來了一小勺冰糖水。這樣拌一拌,既免了油膩。用冰糖水來代替油起亮色,還多了層回味。”
“至於這炸生米,一定要酥脆鹹香。通常一般人炸完了,都會發皮麵生,甚至半生不熟。那是內外濕度不同,水汽不儘的緣故。”
“我有個獨到的法子解決問題,就是在炸之前,把花生米倒入盆中,滴上幾滴白醋,加上清水浸泡。晾乾之後再小火慢炸,一定得涼鍋涼油的時候放花生米啊,等鍋裡沒響動了也就炸好了。一放涼再吃,那就不一樣了,絕無回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