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後,他的眼睛逐漸清晰。
“移動?”
“流逝?”
“為什麼衡量時間要用物體的移動來表達?”
“比如手指彈一下謂之彈指間,眼睛眨一下謂之眨眼間,太陽一升一落為一天,月亮一圓一缺為一月。”
“比如光陰如箭,歲月如梭,白駒過隙都是以物體移動表達時間。”
“時間真的與空間本就是同一物,還是時間隻是虛幻的感覺?”
“若是萬物移動方有時間,那萬物靜止,是不是就不存在時間?”
“但是如果萬物靜止,那又是什麼?一片死寂?亦或者是一片混沌?”
他不停的追問,不停的自圓其說,但是更多的時候都沒有答案。
“假如時間是虛幻的存在,那就沒有時間法則一說,一切都隻是物體在空間移動。”
“如果時間和空間是統一的,那時間法則要麼是空間法則聖殿裡的柱石,要麼就是聖殿最高的那一層!”
“掌弦人說的對,時空一體,可彎曲,可跳躍,可瞬移!”
他隻能假設,隻能猜測,卻越來越發現那個神秘的時間神殿掌弦人的很多觀點好像更接近答案。。
伴著他喃喃自語,眼前漩渦中的無形之力終於漸漸清晰起來。
一個恍惚,漩渦中央顯出了一個瘦小身影。
那是一個孩童,正背著手,仰著頭,在朗聲背誦著拗口的心法,聲音稚嫩卻鏗鏘有力。
旁邊一個婦人手握一根花花綠綠的雞毛撣子,神情嚴厲,時而揮出敲在孩童頭上,時而打在孩童腳下,但多是雷聲大雨點小嚇唬居多。
孩童向前奔跑,長成少年,雪山間正對一隻受傷的狐妖,嘀嘀咕咕不知在說些什麼。
然後便是轉身入一間兵器鋪裡,少年正把弄著手中的一團火焰。
火坊中,練成第一柄寶劍,少年大吼大叫,舞劍如龍。
夜幕下,一男一女聯手施法力戰冰吻蜘蛛,歡喜笑鬨。
劍爐,無儘森林,鬥獸場,沙漠,大海,雪山,中州,南荒
那一個個人影飛速奔跑,走遍了六合八荒,那一個個人影猶如被冰封在河流中,隨著河流前進的方向越飄越遠。
直到最後,河流中顯出一個仿若竹籃般的懸空寺廟。
寺廟中坐了幾個人。
其中兩個男子正在激烈的辯論,旁邊坐了三個和尚。
“時空如畫,萬物皆列於其上,過去現在將來皆在其中!”白衣男子道。
“過往如畫,我尚可認同,未來豈能入畫?”青衣男子反駁。
“旭日東升西落,明日依舊,可否入畫?”白衣男子反問。
“日升日落,亙古不變。可。”青衣男子略一猶豫,答。
“月盈則缺,月缺複滿,月月如此,可否入畫?”白衣男子再問。
“月圓則缺,亙古不變。可。”青衣男子想了一下點頭。
“七星指北,啟明出東,年複一年,可否入畫?”白衣男子再問。
“鬥轉星移,亙古不變,可。”青衣男子氣勢再弱。
“日月星辰皆有軌跡,山川河流亦有規律,人亦如此,為何你我不可入畫?”白衣男子反問。
“若你我皆可入畫,為何我隻能看到過往之畫,不見未來之畫?”青衣男子追問。
“預看畫之全貌,需從畫中跳出!”白衣男子笑答。
“需從畫中跳出!”
“”
聽到此話,迷宮中的良辰耳中如雷陡然一震!
他那迷離的眼神漸漸清晰,隻一瞬間仿佛想通了什麼,又好像看破了什麼。
然後那河流中的孩童、少年、青年一個個都從河流中跳了出來,仿佛是破了畫,仿佛是悟了道,仿如是找到了他!
萬千虛影飛奔而至,與良辰的身影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