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這才發覺,自己正置身於學校的禮堂。禮堂一側的主席台後麵的紅色幕布上,赫然是四個神采飛揚的大字:畢業典禮。
幕布上方懸掛的橫幅上則寫著:“累累碩果裝滿行囊,濃濃師恩銘記心房。”
眾人看到此情此景,回想起此行的所見所聞,不約而同地笑出了聲。
“看來諸位對自己的畢業典禮並不滿意。”不知道什麼時候,向導修女出現在了前方主席台上的一束燈光下。
“彆在那裡裝神弄鬼了,趙曉梅在哪?宋海建在哪?你究竟是誰?”肖堯拔劍衝向了主席台,其他三人也隨即跟上。
然後,在禮堂東南西北四麵,同時各落下了一道高不見頂的鐵柵,將肖堯四人關進了籠子。
沈婕立即向著修女所在的主席台砸了一個火球,可是煙火散去,攔在雙方之間的鐵柵卻巍然不動。
“妄想用火焰來驅散火焰,不愧是徒有其表的……草包大小姐啊。”修女依然在主席台上發表感言,仿佛就是想要戲耍肖堯眾人。
“火焰不行,就嘗嘗冰吧!”鬱璐穎抽出手斧,向著修女甩了過去。可惜,掛著寒風的飛斧在旋轉中被鐵柵擋了下來,隻嵌在上麵,留下一片寒霜。
肖堯也用劍來嘗試了一下,依然無濟於事。
“你們有辦法可得儘快想,既然是畢業了,學院也庇護不了你們多久了。”修女一副“我是為你們著想”的樣子提醒眾人。
而與此同時,鐵柵形成的牢籠外麵的禮堂外牆開始龜裂、瓦解,像風化的土坯般破碎剝落,眾人得以看到禮堂之外的世界。
原來,禮堂懸於一座巨大熔爐的中央,眾人腳下就是灼熱的鐵水,而鐵水的水位正由於高處鐵水的不斷注入而持續升高,頂部則是一組組齒輪絞盤和縱橫交錯的鐵鏈,一直鏈接到禮堂遠離主席台一端地上的金屬轉台上,隨著整個牢籠的晃動,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
“還是老一套!”肖堯和沈婕異口同聲,氣急敗壞地喊道。
“這裡是出去的路。”向導修女又拿出了她作為導遊的營業語氣,一把扯掉了主席台後方的紅色幕布,露出一座蜿蜒向上,通向熔爐之外的狹窄鋼橋。
這鋼橋的橋頭立著一塊金屬碑,上麵寫著“高考”二字。
鬱璐穎觀察齒輪鉸鏈和鐵鏈的走向後認為,這個金屬轉台應該是打開牢籠的關鍵,但是現在轉台上沒有推杆,因此無法發力。
向導修女還在喋喋不休地介紹著:“宋院長說,隻有有能力從這裡走出去的人,才有資格離開這座熔爐,尋找新的人生。當然,留下來的也是棟梁之才,他們會和他們的同類融為一體,被反複捶打,被不斷淬煉,最終煉成鋼筋鐵骨,然後被埋葬在混凝土中永不見天日,直到大廈崩塌。”
“那你是打算在這裡一直嗶嗶,然後陪我們一起去當棟梁之才嗎?”鬱波居然還有閒情嘲諷她。
“當然不,我留下來隻是想知道——我的偽裝明明萬無一失,你是從哪裡發現我的破綻的?”修女有恃無恐地踱步到了鐵柵外兩步的地方才停下。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鬱波道。
修女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根長鐵金屬杆說:“因為我會用這個作為交換。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這很劃算。”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因為你沒有其它選擇了。”
“實話實說,你扮演的修女完美無瑕無懈可擊。”
“原來是詐我嗎?真無聊。”
“並不是詐你,我有十足把握,因為在這座冒牌修道院裡,無論建築形製還是人員與儀式,到處充滿了毫無掩飾的偏差與破綻。”
“那又如何?”
“你難道沒有意識到,在這樣一個破綻百出的修道院裡,一個無懈可擊的修女,本身就是巨大的破綻嗎?”
“原來如此。”向導修女好像又笑了起來。
“君子協定,把推杆拿來吧。”鬱波向前一伸左手。
修女卻把金屬杆藏向了身後道:“不給你,你又奈我何?”
“知道你不會老實。”鬱波胸有成竹,他右手利索地從背後放下提琴琴箱,左手托住琴頭,對準了鐵欄外的修女。
修女一直在鐵柵外,沒有受到過威脅,麵對鬱波的動作,她起初不以為意,但又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麼,猛然向一側閃避。
可是,已經有些晚了。
一聲轟響之後,鬱波手中的琴箱琴頭變成了一片破木頭,裡麵露出硝煙未散的槍口。
而槍響的瞬間,肖堯看見從修女原本的長袍中,竄出了一個漆黑的人影,長袍則留在原地被射了個對穿,原本在她手中的金屬推杆也落在了地上。
人影本想回身來搶,卻被鬱波連續的精準射擊所逼退,金屬推杆被沈婕眼疾手快地搶了過來。
最後,這人影眼見討不到便宜,就用如同蜘蛛般詭異的姿勢迅速爬上鐵柵高處,留下了一句“彆以為拿到鑰匙就能脫身”這樣的狠話,向上甩出了一條長鞭,便繼續向上不見了。
“舅舅,你怎麼會有槍?”反應過來的鬱璐穎忙問向鬱波。
“大人的事情,小孩少問。”
肖堯眼看熔爐金屬轉台上,用力一推,果然鐵柵稍微升高了一點。但是,一個人的力氣不夠,好在推杆夠長,四人一起用力,轉了十幾圈之後,總算把鐵柵拉了起來。
但是這個東西並不能鎖止,人一鬆手,鐵柵就會開始下墜。
他們嘗試了幾次,都無法趕在鐵柵重新關閉之前脫出,尤其是肖堯,雖然力氣最大,但跑得最慢。
肖堯提出了一個方案:先所有人一起把鐵柵推高,然後力氣最大的肖堯留在轉台這裡,儘力減緩鐵柵的下落。這時其他三人全力逃出,然後從外麵托住鐵柵,給肖堯爭取脫出時間。但是這個辦法隻能嘗試一次,因為一旦肖堯沒能脫出,無論是裡麵的肖堯,還是外麵的三個人,都沒有辦法再打開鐵柵了。
幾個人一時不敢冒這個險,寧可再嘗試幾次加速跑,可惜始終沒有看到希望。
隨著鐵水水位的上升,周圍越來越灼熱,時間也越來越緊迫,在肖堯的強烈要求之下,鬱波也隻得代表兩個女生同意了他的方案。
之所以是“代表”,是因為沈婕還在強烈反對這個方案,但是卻又拿不出更好的建設性意見。
計劃開始執行得很順利,肖堯撐住轉盤讓另外三人跑到鐵柵時,鐵柵隻下墜了一半。鬱波三人跳上主席台,正好可以托住鐵柵的底部。
可是,肖堯剛放開轉盤打算衝刺時,那鐵柵就猛得下沉了一大截,壓得鬱波三人呲牙咧嘴。看來,沒有絞盤的力臂放大效果,隻憑硬托根本扛不住鐵柵的重量。
肖堯見狀,隻好重新推動轉盤,才勉強把鐵柵維持在現有的高度。
他回頭向鬱波他們大喊道:“你們先走吧,我自己想辦法出去,沒問題的。”
那邊的三人聽他這麼說,均是皺眉搖頭,沈婕更是急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姓肖的,你逞什麼能呢?!”
這時,一人突然退出了托舉鐵柵的隊伍,毅然跳下主席台,又進入了鐵籠的內部。
淡雅的長裙裙擺在下落時被熱風吹起,白色的短絲襪被汗水浸透,緊緊貼合於她的柔嫩腳踝之上。襪子原本光滑的天鵝絨麵料在汗水的浸潤下,變得柔軟有黏性,與她的肌膚密不可分,原本雪白的襪子在汗水的浸潤下,變得有些透明,在襪筒邊緣有一圈暗色的水漬,顯示出明顯的濕潤痕跡。襪筒的彈性和小腿肚的線條完美融合,更加凸顯出她的美腿曲線。
少女就像漫漫火海中的一個精靈,提著裙子,輕快地向他飛奔而來。肖堯幾乎能看到少女臉上的汗珠,能聽到她急促的呼吸聲。
肖堯驚惶地大喊:“穎……鬱璐穎!你要乾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