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少女沈婕的語氣很急。
“你也沒早告訴我,你知道那個名字的吧?”未來沈婕的態度也強硬起來。
“……你能幫我打聽打聽嗎?應該會有渠道的吧?”沈婕站起身來,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對了,問肖堯,你的那個肖堯。”
“……我知道了。”對麵又是沉吟良久,才給出這樣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那就,拜托你嚕?沈婕。”少女沈婕說。
與此同時。
不,準確地來說,三十年前。
“來,做卷子吧。”鬱璐穎把挑出來的物理卷子,在少年的麵前展開。
“說好休息15分鐘的吧?讓我享受享受,”肖堯舉著手裡的冰美年答:“陪我聊聊天。”
“已經休息15分鐘了,”鬱璐穎告訴他:“買飲料不算時間的嗎?”
肖堯:“……”
“好吧,聊什麼?”鬱璐穎沒有用吸管,而是掀開了咖啡杯的紙蓋。
肖堯被這一下子問住了,一時竟也不知道聊什麼好。
“這個美年答,”肖堯指著桌上的汽水說:“意思就是每年都要喝。”
“哈?”
“你看這個‘答’字,,所以每年都要喝。”
鬱璐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趕緊捂住嘴:“才不是呢……你將來不是要做編劇,是要做廣告文案吧?”
我才不要做什麼狗屁廣告文案,肖堯想。不過這麼無聊的冷笑話,竟然能把妹子逗笑,也真是難得:“我小時候,我堂哥就是這麼和我掰扯美年答的。”
“……”鬱璐穎又不說話了。
“那……”肖堯憋了半天,又憋出來這麼一句:“所以,你還真要做我女朋友啊?”
話一出口,他就覺得自己蠢爆了。
鬱璐穎沒有說話,隻是拿起麵前的草稿紙,寫下“這取決於你”五個娟秀的字,然後推到肖堯麵前。
“?沒事好好的乾嘛換筆談?”肖堯問。
“因為你問的問題太流氓了,我回答不出口。”鬱璐穎一本正經地說。
?怎麼就流氓了。
哦!肖堯又想,那就是說,隻要是用寫出來的,就可以流氓了是吧?
肖堯提起筆,在草稿本上寫下:“剛才做飯的時候,我看到你的手,我就想,如果是我跟你結婚的話,一定不讓你乾任何家務。”
鬱璐穎看到這行字,臉色微微一紅,寫道:“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就不要和彆人承諾。”
肖堯不知道這個“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指的是“我和你結婚”還是“不讓你乾家務”,想來大概率是前者,不宜深究。
“我是說如果嘛……”肖堯開口說道。
鬱璐穎沒有理他。
“你今天穿的襪子,很好看。”想了一會兒,肖堯又這樣寫道。
“你不是流氓,是臭流氓!!”鬱璐穎悶著頭,沒有看肖堯,隻是寫下這9個字,還在後麵劃下兩個重重的驚歎號。
“認識你以來,好像是第一次見你穿,這種。”肖堯繼續厚著臉皮寫道。
鬱璐穎回複:“這是出席葬禮的禮儀。”
肖堯:“現買的?”
鬱璐穎:“不是,我媽媽的。”
肖堯:“你媽媽穿過的?!”
少年忽然覺得性致全無。
“怎麼可能啊,新的沒拆……”鬱璐穎劃掉了這行字,又翻到紙的背麵,寫下四個大字:“沒錯,就是!!”
隨後,提起那張紙,懟在肖堯麵前。
“呃,哦,哈哈。”肖堯說。
“能不能聊點彆的?”鬱璐穎故意冷冰冰道。
“好好好。”肖堯提起筆,想著下一個聊天的話題是什麼。
詩歌?小說?影子世界大冒險?未來,未來的情況?學習做菜?還是聊聊沈婕現在在做什麼?她這個電話到底要打多久?
神經病啊,為什麼要和鬱璐穎聊沈婕在乾什麼,太沒情商了,肖堯想。
沈婕大概就是故意不想出來而已。
她怎麼忍得住的?!
唉,還是不夠喜歡我啊……
出神間,鬱璐穎又把草稿紙推了過來。
肖堯定睛一看,隻見那張紙上寫著:“要是有一天能做某人的新娘,我就買了穿給他看。”
少年喉頭一甜,開始挺拔,臉頰也燥熱了起來。
還沒等他回複,鬱璐穎已經一把將草稿紙挪了回去,撕下那頁紙,扯成八半,揉成一團,還用力捏了捏。
仿佛,這樣銷毀罪證,就可以當作什麼都沒有聊過一樣。
“又十五分鐘了,”少女露出一個嚴肅又活潑的笑容:“做卷子。”
“做卷子!”肖堯嚷嚷道。
他開始麵對天書一般的物理卷子,注意力卻有些不集中起來。
說起來,從去年9月認識鬱璐穎開始,一直到今年5月,鬱璐穎都隻穿素白的棉襪,最近這兩個月,卻一天比一天,呃,五彩斑斕,絢麗多彩,是因為夏天到了的緣故,還是因為共生,被我的審美給同化了?
不隻是襪子,還有衣服,裙子,鞋子,她穿的所有衣服我都好喜歡啊……每一件都能恰到好處地戳在我的點上。
肖堯同學,停止胡思亂想,做題!
做題!
做題!
一個小球以初速度v在豎直向上的斜麵上下滾動,斜麵的傾角為θ,滾動的摩擦係數為μ。求小球滾動到最高點時速度大小的一半是多少?……
肖堯靜靜地坐在硬邦邦的木椅子上,房間的舊空調製冷效果並不好,他的白色t恤的領口被汗漬浸得略微有些泛黃。
少年口中咬著筆,認真地做著卷子。
房間的牆麵早已脫落,所以四麵都糊著上世紀90年代的舊掛曆,因此即使是白天,也要開著燈才能看書學習。
少女鬱璐穎,用她纖細的手指指導著肖堯。
在講解一道經典力學的大題時,他們的臉幾乎挨到一起。
一不小心,麵頰碰到了一起。
肖堯和鬱璐穎同時感到了一陣溫暖而柔軟的觸感,像是微風拂過般輕柔。
少年感到自己的臉頰一陣發燙,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股奇妙的滋味,下意識地逃離了。
鬱璐穎的臉也因為這個意外的接觸而變得微紅,她感覺到肖堯的呼吸近在咫尺,令她的心臟不由得跳動加速。
兩人的迷惑和不安在短暫的一瞬間迅速舒展開來,他們同時想要逃離這個尷尬的局麵,但也同樣渴望再一次感受到這種致命的吸引力。
“不行,我還是做不到。”最後,他們同時聽見了對方的心聲。
然後,各自把椅子向後挪了挪。